第八章·第一滴泪(2)

“安华兄,你倒是拿个主意,现在已经是只有三百公尺的距离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否则这阵地就该让给小鬼子了!”封平急道。

易安华只能是苦笑:“封平兄,难道你要我让弟兄们开枪吗,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黄埔军校的课堂上我没学过作为一名军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我该怎么做,但愿这世上有个人能教教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封平沉重地叹了口气,如果要作决定的人是他,他应该也是无法做出决定的。

第八章第一滴泪 人墙依然在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守卫在阵地上的战士都是万分紧张,且惶恐不安,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结局。时间慢慢地流淌过去,距离一点点地压缩,很快便会有变故发生,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长长的队列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突然跪在了地上,像是有默契一般周围的人也是纷纷往地上跪去,少不更事的孩童见着大人这般做也是跟着蹲了下来。一时间排在日本兵前面的人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暴露了的日本兵见着出现这么个情况,纷纷用脚踹着赖在地上的百姓,更有甚者用枪托猛砸。以往在他们眼前的“痨病鬼”这个时候却是如钢筋锻造的一般,挨着毒打愣是一声不吭。

长濑次郎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切,当下气得哇哇大叫:“八噶呀路。传令,将那些病夫通通处决,一个不留!”

望着歇斯底里的长濑次郎,小泽武平暗暗地摇头。

命令很快地传达至前方,得到命令的日本兵不再客气,枪口对准那些跪在地上等候处决一般的老百姓就是一阵扫射。

凄厉的惨叫声无情地敲打着守土将士的心脏。

血映红了天,刺痛了阵地上守卫将士的心。

游飞只觉双耳中满是凄厉的喊叫声,激荡回转挥之不去。掌心狠力地搓揉着枪托,枪口瞄准鬼子,手指扣住了扳机,心中只想着要灭了前方的畜生。

胡卫岳抬手往脸上抹去,手上满是水,他这才发觉自己满脸都是泪水,抹干脸上的泪,胡卫岳不再胡思乱想,战场上不允许有眼泪的出现,那只能让你变得懦弱,一名士兵所要做的就是把对手消灭,然后像狗一般活下去,这个道理他早已晓得。

鬼子这个时候已经距离前沿阵地只有两百公尺的距离,丁铆将轻机枪的枪托贴紧在腮边,轻声道:“小鬼子冲到一百公尺以内后毛着腰往前行进,根本不用把枪贴腮瞄准,平端着三八大盖射击也是一打一个准。所以新兵,你的头还是伏低点好!”游飞白了丁铆一眼,粗声道:“大个子,管好你自己吧,老子运气一向都好,没那么容易嗝屁。”

何天豪这个时候在战壕内毛着腰,将死去士兵的钢盔在土垒上头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上一个,胡卫岳见着了怒声骂道:“何天豪,搞个鸟呀,老实给我待着。”

何天豪嘴角一撇,怪声怪气道:“我在设置假目标,日本仔的子弹往这些头盔上飞,不就不会往弟兄们头上飞了嘛!”

“古灵精怪!”胡卫岳低声喃喃了句,便不再去管何天豪了,任由他胡闹去。

游飞正前方尽是慢慢前行的鬼子,他咽了口口水说:“怎么还不开枪,当官的都吓傻了吗?奶奶的,成天讲什么分进合击,现在却是像根木桩似的杵着,这和扒光衣服等着人上的婊子有什么不同!”

一旁的丁铆扭头看着游飞紧张得额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滴,好笑地摇了摇头。

终于枪声响了起来,阵地上的枪支吐着火舌往日本兵的人堆中喷去,嗒嗒的枪声吵得人心还真是烦闷,游飞也不待多瞄便扣下了扳机,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打中,反正自己瞄的那鬼子确实倒在地上像摊泥一般。

狂喜涌上心头,游飞手上飞快地拉栓退壳,然后再瞄准下一个目标,这次终于是能打上高矮肥瘦的活人了,游飞越打越兴奋,当子弹穿过鬼子头颅的一刹那间他只觉得全身一阵激爽,如同上窑姐时一般痛快。此时他已经全然不记得方才百姓被杀时的悲痛,只是陷入杀戮的极度快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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