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胜利说:“那我不知道,反正是卖了不少。”
奶奶说:“该换地方啦。你们呀,都是一根筋,死心眼,嘿嘿,哪儿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奶奶连看都没看他们,自顾自地回房间了。
冯胜利和老吗一时没反应过来,二人依然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门外的冯都真想给奶奶鼓掌叫好,奶奶是生不逢时啊。她要是生在日本,保证是第二个阿信!老阿信!
冯都不愿意在父母对峙时充当楚河汉界,奶奶回房间了,他也悄悄溜了。
走到胡同口,冯都琢磨着到底是去护城河还是去树林掏几个鸟蛋呢。他的思考还没有结果,就看见黑子了。黑子从对面走过来,似乎碰上了什么喜事,走起路来使劲摇晃肩膀,好象整个条胡同都容不下他庞大的身躯。
冯都四下扫了几眼,他希望找根拌马绳、栓妈桩之类的东西,偷偷放在黑子的必经之路上。他希望能够检测出,黑子的眼睛是否具有向下方观察的功能。
黑子虽然一直吊着眼睛,但他用余光发现冯都了。于是肆无忌惮地大叫道:“小都子,我有个事!”
冯都只得放弃了暗算黑子的打算,嘟囔着道:“有事你就说。”
黑子兴奋地跑过来,操着洪钟般的嗓门说:“我爸爸来信了,说他要弄回一台彩电来。他妈的,我们家在这条街上要拔份了,要牛逼了!彩电,带色的电视机,你见过吗你?”
冯都悄悄把他拉到角落里,小声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黑子说:“是不是彩电的笑话?”
冯都说:“是关于牛逼的笑话。”
黑子不清楚他葫芦里是哪路假药,只好道:“你说说,不许骂人。”
冯都说:“这笑话得用天津话说才好玩呢。”于是冯都立刻变成了一嘴的天津调:“一姐姐正好出门,门口三嫂子就问啦?二子他妈妈,你嘛介呀?姐姐说:上法院,打官司!嫂子说:打官司啦?原告还是被告。姐姐说:原告!嫂子说:二他妈妈你牛逼呀,都当原告啦!姐姐说:嘛牛逼呀?让人强奸啦!”说完,冯都提着皮带大笑起来。
黑子眨巴着小眼睛,仔细品位着冯都的笑话,似乎要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什么意思啊?弄彩电和被强奸有什么关系?”
冯都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胸脯:“等你爸爸回来你就问问他,买彩电的时候是不是让人强奸了?这事我想都能想出来。”
黑子一把将冯都推了出去,怒道:“你爸爸才被人强奸呢,我爸爸是男的。”
冯都依然庄重地说:“不信,你就去问。”
“我爸爸要是没让人家强奸喽,你就悬啦。”黑子在他鼻子上一指,气势汹汹地走了。
冯都冷笑了几声,然后漫无目的的在路灯下溜达起来。两个小时后,他估计,冯胜利和老妈的战争应该搞一段落了,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家了。
第二天,冯都在学校门口就看见海霞了。海霞背对着学校大门,一个劲向他使眼色。冯都知趣地钻进一小片杨树林里,不一会儿海霞也钻进来了。她有点儿惊慌地说:“你和肖战的关系怎么样?”
冯都说:“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的。”
海霞说:“我听说有人要打他,你赶紧让他躲起来吧。”
冯都觉得这事不大靠谱,肖战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孩子,但也很少在外面招惹是非。“谁要打他?他根本不会打架。”
“是夏娃。我们住在一个楼上,昨天放学时我们是一起走的,夏娃说,肖战最不是东西了,《霍元甲》一播完肖战就要和她分手,夏娃气不过,要找人来好好打肖战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亚男不是好欺负的。”海霞胆战心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