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从正在堂屋门口换外衣呢,隐约听到了肖妈的说法,大声说:“我知道什么呀?我就知道,咱家肖役终于让我省心了。”
肖妈站到厨房门口说:“你大儿子有事,你来帮他解疑解惑。”
肖从出现在堂屋门口,笑着说:“要是无线电的事就别问我了,我连正极负极都分不清楚。”
肖战心道:太初级了,我肖战已经开始玩儿晶体管了。肖战说:“我就想问问您,什么叫老表?”
肖从甩手把上衣扔到屋里,惊讶地说:“咱们家老乡才这么称呼呢,你怎么知道的?”
肖战当然不能说是听冯都说的,只好指着放电视的柜子道:“有一次,陈毅同志在电影里这么说过。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叫老表呢?”
肖从一把将儿子拉到石榴树下,郑重其事地坐下,然后让儿子坐到对面。“混沌初开,你终于要开窍了。好啊,好!老表是外地人对咱们江西人的称呼,我小时候很多人把叫爷爷是老表,听到这两字啊,我这心里真是,真是……”肖从激动得鼻翅直呼扇,手掌如磨刀一样在大腿上来回蹭着。“当年啊,咱们江西人去湖南讨生活,后来呢……”
肖战有点不耐烦了,扭着脖子说:“我就想弄清楚老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老婊子的意思?”
“胡说!”肖从骤然变色,差点把儿子一脚踢出去。他大喘了几口气,闷声道:“你不清楚,这也不能怪你。老表啊是蛮有意思的,还有一个典故呢……”
肖从正要从头讲来,忽然见冯都的母亲引着个陌生男子,从前院走了过来。他明白这男子保证是找自己的,否则冯都他妈是不会把陌生人直接带到后院的。肖从只得起身,在脸上准备好微笑。“来啦?您坐。”
老妈果然指着肖从道:“我不坐啦。这位就是肖老师,您不是找他吗?”
肖从赶紧说:“对,我就是肖从,您是不是作者呀?”肖从本人是编辑,经常收到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稿件,很多人为了见见他,托人弄事的,往往能通过各种关系找到自己到家里来。其实他们为的只是出一本书、一篇散文,或者几个字。面对这些人,肖从一般都是以礼相待的。
男子脸上浮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奇怪表情,他似笑似不笑地说:“您就是肖役的父亲吧?”肖从颇是意外,肖役的毛病是窝囊但从不在外面惹事,难道练了几天体操就长能耐啦?他还敢在外面欺负别人吗?他苦笑着给对方让了座,男子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接着说:“我是区体校体操队的领队,咱们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呢。”
肖从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坏了!他知道练体操是项非常危险的运动,动不动就折胳膊断腿戳了脖子。他勉强支撑着精神,将男子推到离厨房更远一些的地方,小声道:“我们家肖役怎么了?伤在哪儿了?”
领队吃了一惊:“没受伤啊!他挺好的。对了,我呀是专门把孩子给您送回来的,您这孩子真是好样的,保证能当李宁二世,不,是马艳红二世。”说着,领队向外院招了招手。
肖从满腹狐疑,他估计肖役可能是犯了点错,只要没受伤就好。至于马艳红二世,肖从却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不知道马艳红是谁。
此时有位女士拽着肖役的袖子,从过道里腾腾腾地走了进来。那女人身穿运动服,矮小精悍,满脸怒气。
领队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教练。”
肖从又是一愣,冯都他妈却抢着说:“女教练!行啊,真替咱们妇女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