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护士在哪儿?” 刘大夫气急地喊,“陈护士你那边完了赶快给我这个扎静脉输液! 血压都掉到40了这个丫头还跟着哭!”
刘大夫自己心里也很慌。
这伤员血压20、40,简单的检查已经提示内脏出血,需要紧急手术,可是此时祁县县医院里,所有具备做相对大型手术能力的大夫,都已经在手术室了。上面说,第一医院的外科专家会赶过来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刘大夫抹了把汗,从小尤手里把静脉输液针拿过来,自己找准静脉正准备扎进去,就听见不远处自己的手下,才毕业不过三个月的小王带着哭音惊慌地喊道:“刘大夫刘大夫您快来,这这窒息了……”
刘大夫有几秒钟的愣怔,低头看自己正在检查的病人的体征,血压还在往下掉,那边小王又接着喊:“刘大夫,怎么办,怎么办……”
“准备做环甲膜切开术。”
一片惶恐嘈杂混乱当中,这个对于小王和刘大夫而言,都很陌生的声音,显得异常沉着平静。
小王和刘大夫都是一愣,眼前,居然是个身穿淡灰色休闲装的漂亮姑娘。她已经冲到了心跳骤停的伤者床边,飞快地叩诊伤者心脏两肺,扒开眼皮察看瞳孔,然后扒开嘴察看口腔之后,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向刘大夫举了起来:“市急救中心创伤一区叶春萌。”她简短地说道,“现在林县培训住院医生,接中心电话让我就近过来支援这边,进来时候已经跟任副院长打了招呼。”
“这?” 刘大夫看了看她工作证再瞧瞧她,心里一阵嘀咕——没穿白大衣,脸上还专门扑了脂粉的叶春萌看上去相当年轻秀丽,似乎跟“急诊医生”不太搭界,固然工作证上有照片有介绍,但刘大夫想,这顶多也就是几年的住院医吧?一个丫头片子,她就算是市急救中心的丫头片子,那也还是个丫头片子啊!派这么个人来,能顶个啥用?
这急救中心的丫头片子这时却已经向护士伸手:“酒精棉球,刀片。”
“啊?”护士有些发懵。
“快,酒精棉球,刀片!剪刀也行。”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护士不由得先拿镊子夹住两个酒精棉球递给她,然后找到了一个缝合包,拿出剪刀。她摸了摸伤者喉咙的位置,接过酒精棉球飞快消毒,然后接过剪刀,在已经窒息得脸色发绀的伤者甲状软骨下环甲膜处,一剪刀剪开一条横的口子,鲜血迅速漫出来,接着,气体进出,将血液冲出一个个气泡,随着血色气泡一个个地涌出,伤者脸上的青紫减退,心律逐渐恢复正常。
这姑娘娴熟的操作,尤其是那份与年纪不相称的老练从容,让刘大夫惊讶了,他定了定神,熟练地把自己病人的静脉输液扎上,再抬头,却听那姑娘对小王讲:“教科书上应该学过,这样的突发窒息,尤其是在如此混乱紧张的情况下,虽然是在院内,也存在准备不足的问题,来不及做气管切开。正确施行简单、易操作的环甲膜切开术是第一时间抢救窒息病人、避免缺氧时间过长造成的脑缺氧脑损伤,甚至窒息死亡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