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曾经把孔子“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重新标点为“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借孔子之口,创造出一条很强势的女权口号。美国现在有一位相当厉害的女作家,名叫邦内·克郎帕克,是21世纪纽约版的苏青,她如果懂中文,也许会把孔子的另一段名言“食色性也”重新标点为“食,色性也”,意思是食物、进食有很强烈的色欲属性,食就是色,色就是食。她今年出版的畅销书,书名是《食物的性生活》。
克郎帕克属于那种巫婆型的心理学家,再平淡的行为,到她笔下都成了值得深长思考的复杂谜面,她能给你提供一堆匪夷所思的谜底。她可以从你的进食行为推断出你的性行为。如果你胃口一向奇好,食量恢弘,克小姐便断定你的性要求幅度很大,正常人的常态性生活无法令你满足,你的私密生活注定充满了出轨和变态。如果你进食很快,别人刚拿起刀叉(或筷子),你已经吃完,那么你在克小姐的眼里就是个很成问题的家伙:你一直很紧张,非常神经质,老是怕别人算计你,你的社交生活不正常,不合群;你的性交生活同样不正常,不合作。你绝不会像青年柳叶那样体贴入微,充分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不是一个好伴侣,只在乎自己的爽快,你是一个自私专制的床上秦始皇。
现在的都市食客靠上馆子解馋,是餐馆食客,从来不在自己家里做饭。以克郎帕克的观点,这些食客全是隐形的嫖客。因为上馆子吃饭和去青楼嫖娼,行为模式完全一致:花钱找乐子,付费买享受。而且青楼和餐馆都讲究全程周到服务,以客人的器官满足为最高目的,只要你付钱爽快就行。
照我们常人看来,弗洛伊德已经十分离谱,他给那么多不相干的事物留下性的印记。但弗洛伊德至少还分得清餐桌和卧床。他说:“很多时候,雪茄只是雪茄”。到了克郎帕克,弗洛伊德就显得老土,你碗里只要有一片菜叶,她都能说一个长度20分钟的A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