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雪球(2)

但是巡官只是摇头,“你不了解格瑞迪。”

所以警探约翰逊和古德柏格连同那个做替身的叫布瑞丝格德的女警官飞去蒙特利尔。在开始行动的时候,警探比格特和汉斯夸张得拐着带着面纱,穿着丽兹贝特的貂皮热得冒汗的女警官布瑞丝格德走进加拿大特别快车的休息室。在那列快车开出半小时后,警探约翰逊和古德柏格扮成边远地区的人,用力拖着一个破旧的箱子,昂首阔步地走在丽兹贝特后面,上了一列肮脏的,令人窒息的地方列车。在时刻表上,这列车有个可笑的名字———雪球号。丽兹贝特穿着邋遢的衣服,她的头发染成了暗蓝色,而且她的脸不再漂亮,布满了皱纹。她的这副装扮能骗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格瑞迪。

游戏正在进行中。

在七月一个极热的早上,两辆没有标记的小汽车从曼哈顿的中央大街出发,开往纽约州的北部。奎因父子和维力巡官坐在其中的一辆车上,另一辆上则坐着6个警探。

那个巡官忧郁地驾着车。“这不会起作用的,”他预言,“格瑞迪的行动几乎像雷达一样精确,他能从9公里外认出并击中手掌上的一个疥癣。我告诉你,现在格瑞迪一定已经把这一切掌握的清清楚楚了。”

“你怎么总是这样,像一个肚子痛的巫医一样不停地嘀咕。”奎因警官不耐烦地说,他不停地在他潮湿的衣服里蠕动着。“你要记住,我们要想尽快赶到卫波格就没有空在路上闲耗着了。”

卫波格是加拿大到纽约的铁路线上一个临时停车站。站上只有几个煤堆,一条单行道,和一个烤箱式的小房子。两辆车在那座棕色的小建筑物前停下来,警官和埃勒里走进去。在候车室里,只有一个老人,他带着袖套和眼罩,正在拨弄一个坏掉的电风扇。

“雪球号的情况怎么样了?”

“113次?会准时到达,先生。”

“那它什么时候到?”

“10:18。”

“还有三分钟,”埃勒里说,“我们走。”

两辆车分别停在站台的两端。两个警探侧身用力地抵着一辆空的手推车。否则,火车就不会停在这个站了。

他们都面朝北翘首等待。

10:18到了。10:18过了。

到了10:20,他们仍在等待。

站长也站在出入口,向北望着。

“嘿!”奎因警官喊到,他正重重拍打一只蚊子,“那列火车最后准时到达的是哪个站?”

“在格瑞弗杰克逊。”站长凝视着铁轨,那铁轨好像快熔化了。“那工场和圆形机车库那边呢?那两个站是所有往南开的火车的必经之站。”

“113次列车在北边的那站停过,是吗?是马蒙吧?你收到它到达马蒙的报告了吗?”

“我现在就去问一下,长官。”

他们跟他回到候车室,站长带上耳机,忙着发电报。“马蒙的站长说,列车准时进站,也准时于10:12离开。”

“在马蒙也是准时的。但从马蒙到卫波格只有6分钟的路程啊。”埃勒里边擦拭着他脖子上的汗,边说。

“搞笑!”他父亲烦躁地说。现在是10:22。“在这段只有6分钟的路上,它怎么可能晚点4分钟呢?”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站长边擦着他眼罩上的汗,边说。他突然转变了他的说法。

奎因父子回到站台上,望向马蒙的方向。过了一会,埃勒里又迅速返回候车室。

“站长,它有可能在马蒙转轨到特快的路线上吗?这样它就能直接经过卫波格,不加停留。”自他们沿着铁路线开车回到卫波格,他就已预先知道答案了。他的脑子现在已经活跃起来了。

“从今天早上7:38分起,没有一列车是经过这些路线往南驶的。”

埃勒里急忙从候车室出来,弹了弹他的衣领。他看见他父亲从站台上全速跑向他们的车子。那几个警探已经坐在另一辆车子里了,咆哮着冲上了公路。“快点。”奎因警官冲他喊到。埃勒里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维力巡官就已经把车开上了公路。“由于某种原因,格瑞迪知道了这个圈套———他一定是通过贿赂得知的。他在卫波格和马蒙之间的某处拦截了雪球号。”

他们继续想着这之间的联系。公路和铁路平行,相隔大约20英尺,中间除了沙砾,再没有别的什么了。铁轨上没有客车的影子,不管是移动的或是静止的、部分车厢或是整列车。甚至没有货车,或者是手摇车。

在他们意识到之前,他们就经过了这两个站之间的全部距离,而且他们差一点就错过马蒙了。另一辆车停在一座比卫波格站的候车室更小的房子前。当他们正要折返的时候,4个警探从房子里出来。“它在10:12就离开马蒙了,警官,”其中一个喊到,“站长说我们疯了———我们一定是错过它了。”

两辆车又迅速返回卫波格。

路上,奎因警官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闪耀的铁轨,“错过了?一整列客车?维力,把车慢下来!”

“哦,那个格瑞迪,可把我们害惨了!”维力巡官呻吟道。

埃勒里专注地盯着他的指关节,没说什么。他一直看着那闪闪发光的铁轨。它们正眨着眼睛后退着,仿佛正在嘲弄他。值得注意的是,在卫波格和马蒙之间的这段铁路多直啊,铁轨旁边的景物也是那么有条理。在铁路的左边没有建筑物或树木,也没有水———没有比雨水坑更大的,没有弯曲,没有高低起伏,铁路没有旁轨或支线,没有隧道,山洞,桥梁,没有沟渠,峡谷或山涧,也没有看到列车的残骸……铁轨完美的没遮拦地沿着河谷伸展着。对任何可能有的埋伏或奸计来说,这段路就像是在白纸上用尺划出的连续的平行线。

现在他们又回到了卫波格炙热的小站,但是没有看到雪球号。

警官的声音开始发哑,“它准时到达了格瑞弗杰克逊。它准时到达和离开马蒙。但它没有来到卫波格。所以,它一定在马蒙跟卫波格之间的某地。这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啊?”他向其余的人挑战,希望能找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维力接道:“只有一件事,”他用一种中空的声音说,“它根本不存在。”

但是它确实存在。“啊,我想是格瑞迪偷走了它,”他的上级尖声叫喊道,“那列车在、一定在马蒙跟卫波格之间的某个地方,我要去找到它———不然的话就帮我买块占卜板吧。”

所以,他们再次掉头向马蒙开,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沿着铁路慢慢地开。然后他们又掉头,开回卫波格。他们沮丧地拖着脚走进候车室,可怜兮兮地看着站长。站长坐在他的私人的办公室里,没精打采地撑着头,通过办公室北边的窗户看着闪烁的河谷。

很长时间,没有人开口。

所以,当突然有个声音升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站长!”埃勒里说,“给马蒙的人再发一次电报,确认一下,雪球号10:12离开马蒙后就再没回去过。”

“回去?”那个老人活跃起来,“一定是这样的。”他一边说一边忙着发电报。

“我明白了,埃勒里!”奎因警官大声喊着,“它确实离开马蒙向南行驶。然后为了修理或什么别的原因,它又折返向北驶,再次经过了马蒙。我敢打赌,它现在一定在格瑞弗杰克逊,工厂,或是圆形机车库站里。”

“可格瑞弗杰克逊说,”站长低声说,“它并没有在他们那,或者是圆形机车库。而且它开出后也没有再回去过———只是准时开过而已。马蒙站也说,113次离站后就再没回去过。”

大家又再一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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