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一定。”德尔摩特说。
顾荣先生眨了眨眼睛。
“你不同意吗?”
“先别管这个,请继续说。”
“然后,他先下楼去打电话,再上楼回去睡觉。房子里一片黑暗。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看到父亲的书房门下面露出了灯光,但是他没有去打搅莫瑞斯爵士。
“与此同时,罗斯夫人也无法入睡。这笔关于鼻烟壶的交易并没有让她过度焦虑和不安,但是让她有点不安心。她睡不着。凌晨一点十五分左右 请注意时间 她起了床。她去了丈夫的书房。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请求他赶紧睡觉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她想要去温和地劝诫一下她的丈夫 还是为了那个昂贵的、粉色的玛瑙制品。”
顾荣先生像演员一样提高音调,声音有些尖锐。
“我说完了!”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她发现莫瑞斯爵士趴在他的桌子上,死了。他的头被人重击了九次,凶器是房间另一侧一个架子上的拨火棍。他当时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趴在桌子上写关于鼻烟壶的描述。我们后来在桌子上找到了他写下的东西。这还没完!也许只是意外,也许是故意的,总之凶手的某一次重击敲在了玛瑙鼻烟壶上,把鼻烟壶砸得粉碎。”
德尔摩特吹一下口哨。
“然而,仅仅夺去那老头的生命是远远不够的,”顾荣先生说道,“凶手还一定要毁掉他的宝贝。当然也有可能 我再重申一次 是纯粹的意外。”
德尔摩特似乎愈发感到忧虑。“若你的目标是打碎一个人的脑袋,”他答道,“那你很难击中受害者前面桌子上的一个鼻烟壶。当然啦,除非 ”
“亲爱的医生,你想说的是?”
“没什么。请继续说吧。”
顾荣先生已经半欠起了身子,把两手聚拢到耳边,似正期待着金玉良言。他突出的眼睛也死死盯着德尔摩特。但他又坐了回去。
“这桩谋杀,”他继续说,“具有非常凶残的特点。几乎是毫无意义的谋杀。表面上看来,像是一个疯子的行径 ”
“不可能,”德尔摩特有些焦躁地说,“我认为正相反,这是特色鲜明的谋杀案。”
“特色鲜明?”
“在同类案件中,确实非常有代表性。请原谅我打断了你,请继续说。”
“什么东西都没有丢,”顾荣先生说,“也没有窃贼进入的痕迹。凶手显然很熟悉这栋房子,他知道在壁炉旁边挂着一个拨火棍,他甚至知道那位老人有一点儿耳背 他可以放心地从后面偷袭。这个罗斯家族看起来是非常美满的一家子 甚至符合法国人的标准。我向你保证!他们都表现出了非常合理的疑惑和惊骇。”
“然后呢?”
“他们去找了尼尔太太。他们都喜欢尼尔太太。有人告诉我说,在刚刚发现尸体之后,托比先生和贾尼斯小姐都曾经执意要去找她。站岗的警员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说在警长到达之前他们不能离开房子。我还听说贾尼斯小姐曾经第二次偷偷地溜出了房子。不过显然她没有找到尼尔太太。
“然后警长到了。很好!他盘问了他们。很好!他们要求见尼尔太太。警长同意派一个人到街对面去找她。执行这个命令的警员正是曾经在街上拦住他们的那名警员。幸运的是,他带着手电筒。尼尔太太的房子就在正对面,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
“是的。”德尔摩特承认道。
“这名警员,”顾荣先生把两个胖胖的胳膊肘拄在了桌子上,拧紧了眉毛,“推开了栅栏门,顺着小路走向房门。在尼尔太太别墅房门前面的小路上,他找到了 ”
“发现了什么,”鉴于顾荣先生停了下来,德尔摩特先生问道。
“一条粉色的缎带,就是女人经常系在睡衣上的那种腰带。而且上面染上了血迹。”
“我明白了。”
然后又是一阵沉寂。
“不过这名警员很机灵。他把缎带放进了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说。他按响了门铃。然后他见到了两个惊魂未定的女人。这两个人的名字是,”顾荣先生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他举起了记事本,眯着眼睛看了看,“伊维特·拉图尔,尼尔太太的仆人。还有塞纳斯蒂娜·布塞尔,她是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