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 jour et la nuit
白昼和黑夜
我们封闭在各自的逻辑里,我们的对话变成两个人空洞的自言自语。
Nous nous enfermons chacun dans notre logique, notre conversation se change en deux monologues qui tournent à vide.
正当我心慌意乱、无所适从,犹豫着要不要弃家而去的时候,你让我在赭石色和沙石色之间为浴室油漆挑个颜色。早上十点,你看着我走出我们的卧室,我的面孔因为整夜都在思考令我们窒息的问题而变形,而你却让我选择,赭石色还是沙石色。你还对我说要更换浴帘,要打电话给修锅炉的。我看着你,回答说我不知道。你似乎很吃惊,我这样一个向来讲究的人,居然对这些无所谓。
你把色卡摆到餐桌上,靠近我的咖啡杯,又重新看了一下所有的颜色。赭石色,沙石色,或者干脆用藏红花色,你犹豫不决,走到窗前,对着光线比较那些颜色。你说我们可以把赭石色和中性一点的釉陶结合起来,你问我这个主意好不好。我为你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挑选一个你或我肯定永远都看不到的颜色而惊愕,一直都没有回答你,你向我担保,要是我喜欢,另一个牌子还有其他的色调。我说我们有时间去挑,没什么可急的,我补充说我们有更严重的问题要处理。我暗示刚刚过去的那一夜,暗示我们说过的那些满是责备和怀疑的话。
我说我不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事。你到浴室里去量墙壁的尺寸,计算要买多少桶油漆。你到处找卷尺,你打开放在厨房中间的工具箱,什么都摊在地上:夹子、钳子、螺丝刀,你问我有没有看到卷尺,我熟悉家里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你打开又关上浴室的门,你到厨房里来了一趟又一趟,而我捧着咖啡杯暖我的手,眼睛畏光,胃部绞痛。你不确定选什么颜色,你想知道我们是选亚光漆还是亮光漆。你用手摸厨房的墙,就在我目光停留的地方,靠近我们记录约会和计划的日历。你抚摸着墙壁,认为亮光漆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等着我赞许,面对我的沉默不语,你肯定了你自己的意见,似乎没有为自己的自问自答感到不好意思。
你任由工具散落在地上,我收拾桌子,你去测量浴室的尺寸,我要洗澡也只好等着。你对我说用漂亮的艳丽的帘子,比如红色,浴室会显得欢快。赭石色和红色,或许太大胆了,不是吗?你问道。我固执地缄默不语,我只是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快点。接着我听见你打电话,你约时间检修锅炉。你问我下周三,近午时分,是否合适。我不得不回答,管道工就在电话另一端,我极不情愿地说没问题。我说可以,我想下周三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我在莲蓬头下待了很久,我不想穿衣服,我得到学校里去接孩子。我恨自己把上午给糟蹋了,我什么都没做。你站在走廊中间,我不想与你错身而过,不想触到你,你完全可能若无其事地把我按到墙上,你完全可能撩开我的浴袍。而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努力寻找我们失败的原因。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夜里的谈话有什么反应,既然已经识别不出任何痕迹,也辨认不出任何后果,我问自己是我不会说话,还是你不懂得倾听,我怀疑我们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
可是,我的确把每一个关键的词都说了出来,组成简单、明了、直接而又不粗暴的句子,让你知道这样的生活如何不适合我。我并非要谴责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感受。接着是你在说,你说了你的想法,稍微提高了嗓门。我们小心翼翼,因为孩子们就在不远处睡着。然后我滔滔不绝,我试图前进一步,我想谈论中心问题,但是又不能急于冒险。我让你说话,你只是重复着你已经说过的话,我无疑也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话。我们封闭在各自的逻辑里,我们的对话变成两个人空洞的自言自语。
我谈到感情,也就是说爱情,我惟一感兴趣的东西,我想知道你是否依然爱我。每次都一样,你突然沉默不语,我越说你越昏昏欲睡。我的话突然变成了最厉害的安眠药。我说我要离开你,你闭着眼睛。我等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却沉沉睡去,浑身被吸进去,就像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一下子熄灭了。很快,你呼吸沉重。第二天早上,你让我在沙石色和赭石色之间选择,你问我下星期我们做什么,我们哪天请你父母来,我们去哪里度假,圣诞节我们送什么礼物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