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到中国去(3)

但事情仍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接下来的几个月,高盛变得人心惶惶,合伙人在每一个办公室进进出出,讨论他们的计划和担心。“1994年9、10、11月的举动是疯狂的,”一位雇员曾这样回忆,“合伙人在观察每个人,猜想谁将下一个跳船。当时陷入了一种混乱,人们在互相看着对方在决定期限临近时将会怎么做。”

10月,23位合伙人辞职。一个月后,这个数字增加了一倍。11月底,有大约1/3的合伙人离开了公司。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高盛的精英,他们所具有的经验和才能独一无二,是真正的无形资产,公司通常将他们称为“文化的携带者”,希望依靠他们培养下一代合伙人。他们的离去,对高盛来说无异于一次沉重打击,稳定团结的文化氛围消散,公司的道德水平和团体精神也被毁坏。

科赞和保尔森意识到,高盛需要稳定军心,他们充分运用善解人意的品性,以及富有鼓动性的口才开始到处游说。通常情况下,不等辞职者敲门,他们便主动上门规劝,居然成功地挽留下一批合伙人。

在这年冬天的一次内部会议上,科赞对合伙人说,现在需要的是“人、承担义务和行动”。而保尔森则把这个宗旨贯穿到具体行动中,他在方案中提出,未来3年之内,削减10亿美元营运成本,将费用缩减到26亿美元。保尔森充分显示出规划才能,他甚至一步步地向同事详细解释公司从何处盈利,以及如何轻易地获得收入。

会议结束后,即便那些希望年底退休的合伙人也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一部分人对这家公司还是有深厚感情的,如今他们希望借助这样的方式,以表明对公司的忠诚。

许多人将那一天形容为新一届领导者励精图治、发誓重建公司的一天,其中意义不言而喻。相比那些弃公司于不顾的合伙人,留下来的人们信仰坚定,更能领会公司的处境。他们坚定地站到科赞和保尔森的麾下,决心重振辉煌。

1994年,高盛公开宣布盈利减至5亿美元,这是一个落差极大的数字,令媒体震惊不已。

领导者表现出对公众负责的态度,他们并不否认失败,更没有丧失信心。当年年底,科赞把下一个五年的利润设定为100亿美元,保尔森已经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 精简机构,裁撤人员,还把中国列为高盛全球版图上重要一子。

这一年,中国人沉迷于物价和钞票的烦恼中,对发生在华尔街的故事并不知情,但少数观察敏锐的人还是在北京和上海街头发现了异样: 一家叫做高盛的外国公司悄然露出水面。2进入中国高盛能够进入中国市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保尔森的大力推动。

保尔森是一个思维开放、注重行动力的美国人,早在学生时代,便展现出管理协调方面的过人才能。哈佛大学毕业后,先后在美国五角大楼和白宫任职,这段经历造就了他性格中强硬的一面,同时也极大地丰富了他的视野。

自1974年加入高盛芝加哥分部,保尔森已经为高盛效力了整整20个年头。凭借务实的作风、机敏的应对和高超的财技,他从一名普通职员一路扶摇直上,最终在高盛副主席的职位上找到用武之地。

除了出众的个人能力,保尔森的平步青云还得益于高盛的“双头制”。自从1976年约翰?赛恩与约翰?桑顿兄弟共同担任联合主席开始,“内外分工、齐头并进”的人事制度便成为高盛管理架构的基本形态。后来,经过罗伯特?鲁宾和弗里德曼的强化,这个传统被保留下来,进一步成为高盛管理上的一大特色。

这种模式的最大优势在于: 分工协作,互不干涉,充分发挥管理者各自的能力。因此,尽管担任副职,名义上是高盛的“二号人物”,但是在具体事务管理上,保尔森仍旧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这为随后中国分支机构的迅速建立提供了现实基础,同时也为保尔森和高盛日后命运的走向埋下了伏笔。

至少在担任投资银行部门主管期间,保尔森就已经开始注意到中国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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