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韬止住脚步,等母亲她们上前。
"睡醒了?"宁母并不意外儿子的到来,宠溺地拍拍他的头。
"还说呢,早提醒过你有阵雨了。"宁韬拧了拧眉,目光越过母亲的肩膀,和另一道目光撞个正着。
那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冷冷清清的--找到了这场雨水的起源。
切!宁韬调转视线,宁愿去非难蔷薇花瓣上那粒摇摇欲坠的雨珠怎么还不滴落也不想被这疏淡到几近于傲慢的眼神所刺穿。
这时听到母亲介绍自己:"我儿子,宁韬。和你们家谢绎一样,今年也读高二",接着手臂上被顶了一把,"傻儿子,楞着干吗,把伞交给谢阿姨他们呐。"
宁韬回过神来,把手中的另一把伞递到那对母子跟前:"阿姨,谢谢你们借伞给我妈。这把你们用。雨大,别淋着了。"他瞥一眼几乎半个身体都在伞外的男生,雨水的痕迹从他的肩下一直漫漶,像用一大片透明色在白衬衫上渲染图腾。而他的母亲却被严密地保护在伞下,毫无破绽。
这天并没有吃成酸菜鱼。谢母谢绝了那个单位的原因是夜夜往来的火车破坏了静谧的学习氛围。但在宁韬的提醒下,宁母想起来自家楼上正巧搬走了一户人家。那个向南,一年四季都有阳光照进来的小套间,在闲置了几天后,搬来了又一对母子。
二、
从这个三层楼的窗口望见的街景,是一段绿荫遮蔽的窄巷,十丈红尘如同一张画片,镶嵌在视线的最深处。淡金色的光线给万物描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晚风把过往行人的对话吹散了,送来的那一两片,暗语似地难以破解。
窗台上摆着一盆千日红,花期未至。透过根茎叶间的留白处,两个少年印入眼帘。遥遥地,但可仍见他们各自怀抱着一捧花,从窄巷尽头并肩走来,穿过的窗台下方直到踪影难觅。
那个住303的男生,那个住606的男生,在今早,还分别走在小巷的两边,身体力行着平行线的定义。却在太阳西沉时,将距离化作了咫尺,两颗过分靠近的脑袋撞疼了彼此,已经有数不清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