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底下的牧场

四周一片白色,积雪很深,大地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花儿早已凋谢,草儿也已干枯,这时,你会感到很郁闷。

人们常常会自己安慰自己:“唉,算了吧!反正大自然就是这么安排的!”

哎,关于大自然,我们知道得还太少!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就借着这个好天气,蹬上滑雪板,滑到我的小牧场上,打算清除这小实验场上的积雪。

积雪清除完了,正月里,阳光照亮了整个牧场的花草,它照亮了一簇簇紧贴在冰冻的地面上的小绿嫩叶,照亮了从枯草皮下钻出来的、新鲜的小叶尖,照亮了被积雪压倒在地的各种小绿草茎。

在这些植物当中,我找到一棵毛茛。冬季来临前,它一直在开花,现在这些在雪被下保全了的花朵和花蕾,在静静等着春季的到来,连花瓣都没有散落。

你们知道我这小实验场上有多少种植物吗?一共有六十二种。其中有三十六种是绿色的,还有五种正开着花。

现在你还会说正月里我们牧场上没有花,也没有草吗?

■ 尼·巴甫洛娃

林中纪事

这里的几件林中发生的事,都是我们的森林记者从白雪上的银砌兽径上看出来的。

一知半解的小狐狸

林中空地上,小狐狸发现了几行老鼠“写”的“小字”。

“哈哈!”它心想,“这下可有东西吃啦!”

它也没用鼻子好好“读读”这些字,刚才是谁到这儿来过,只瞧了几眼,就下了结论:噢,脚印是通到那儿去的,一直通到那个灌木丛中。

于是它小心地悄悄向那灌木丛走去。

雪里有个小东西在蠕动,一身灰不溜秋的毛皮,一根小尾巴,它上去就一把抓住这小东西,接着就是一口——咔吱!

呸!呸!呸!好臭啊,恶心死啦!它连忙吐出小兽,跑到边上去吃雪……雪可以把嘴里的味道漱漱干净,那个气味可真难闻啊。

就这样,小狐狸的早饭也没吃成,倒白白地咬死了一只小兽。

原来那只小兽不是老鼠,而是只鼩鼱(qú jing)。

它只是远看像老鼠,近看,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鼩鼱的嘴脸是长长地凸出来的,脊背弓起。它是食虫兽,与刺猬是近族。凡是有经验的野兽,都不会去碰的,因为它有一股很厉害的气味——跟麝香似的,臭得很。

可怕的脚印

我们的森林报记者,在树下发现一种脚印,爪印是长长的,简直叫人看了害怕,那脚印本身倒不大,跟狐狸脚印差不多,可是爪印又长又直,像钉子似的。要是肚皮被这样的脚爪抓住,准会把肠子都抓出来。

记者小心翼翼地顺着脚印走去,走到一个很大的洞前,洞口的雪地上散落着细毛。他们仔细研究,细毛是直的,挺硬,有弹性,毛的颜色是黑白相间的,这是人们用来做毛笔的那种毛。

他们马上明白了:住在洞里的是獾,一个狡猾阴沉的家伙,不过并不算很可怕。可能它只是趁这暖和的化雪天,出来遛遛的。

银白色的雪海底

初冬时节,轻雪初飘,这时候,田野和森林里的野兽最倒霉啦,地面光秃秃的,冻土越来越厚。地洞里冷起来,连鼹鼠都要受罪了,冻土硬得像石头,它那当铁锹用的脚爪,挖起土来费劲极了,那些老鼠、田鼠、伶鼬什么的,又该怎么办呢?

好容易盼来大雪纷飞,下呀下,下个不停,地上的积雪也不再消融了,一片茫茫雪海,把这个大地覆盖了起来,人站在这雪海里,雪没到了膝盖。榛鸡、黑琴鸡,甚至松鸡,连头带脚都钻到雪里,老鼠、田鼠、鼩鼱——所有不冬眠的穴居小动物——都从自己的地下住宅里钻了出来,在雪海上跑来跑去。肉食的伶鼬,不知疲倦地在雪海里钻来钻去,活像一只极小的小海豹,有时候,它跳出雪海待一会儿,四面望望,看看有没有榛鸡从什么地方探出头来,之后又一个猛子扎回雪海下,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雪下钻到鸟跟前去捕食。

雪海下比雪海面上暖和很多,刺骨的寒风,严冬的气息,吹不到这里,这厚厚的一层雪毯子,挡着严寒,不让严寒靠近地面,许多穴居的老鼠,就把自己的冬巢筑在雪底下的地面上,好像到冬季别墅避寒似的。

瞧,还有这样的事啊!一对短尾巴田鼠情侣在地面上用细草和绒毛垒成的爱巢,就架在覆盖着雪的灌木枝上,从巢里还在往外冒着轻微的热气呢。

在这个厚雪下的暖和的巢穴里,有几只刚出生的小田鼠,还没睁开眼睛呢,浑身没毛,光溜溜的。外面气温已经是零下20摄氏度了,冷得很啊!

雪爆炸了,鹿得救了

现在,雪地上印上了许多印子,好像记载着一个个谜一般的故事;可是我们的记者,就是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起初是又小又窄的兽蹄印,步子走得安安稳稳。这行字不难念:有一只母鹿在林子里走过,它丝毫没感觉到有大祸要临头了。

突然,这些蹄印的旁边,出现了许多大脚爪印,于是母鹿的脚印显出了窜跳的迹象。

不难看出:一只狼从密林里看见了母鹿,向它横扑过去,母鹿飞快地从狼旁边逃走。

再往前走,狼脚印离母鹿脚印越来越近,一只狼快要追上母鹿了。

有一棵大树倒在地上,到了大树旁边,两种脚印完全搅在一块儿了。看来,千钧一发之际母鹿纵身跳过了大树,狼紧跟在后面也蹿了过去。

树干的那一边,有个深坑,坑里的积雪,给搅得乱七八糟,向四周飞溅,活像在这雪底下,有个大炸弹爆炸了似的。

从这块地方起,母鹿的脚印和狼脚印分道扬镳了,当中不知打哪儿出现一种很大的脚印,挺像人的脚印(光脚的脚印),只是带着可怕的弯弯大爪的脚印。

这雪里埋着一颗什么样的炸弹啊?这可怕的脚印是谁的?狼和母鹿为什么要分道扬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记者,花了不少时间来苦苦地思索这些问题,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搞明白,这些带着弯弯脚爪的大脚印是谁的,这样,一切就水落石出。

母鹿凭着它那有劲的四条毛腿,轻而易举地跳过了横在地上的树干,向前飞奔而去,狼跟在后面也跳了起来,不过没能跳过去——身子没那么矫健,扑通一声,从大树干上滑下去,掉在雪里——四只脚一齐插进了熊洞里,原来树干底下有个熊洞。

这时,熊正睡得香甜,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一个纵身跳了起来,于是冰呀、雪呀、树枝呀,往四下里一阵乱飞乱舞,好像炸弹爆炸一样。熊飞也似的向树林里逃去(它以为有猎人打它来了)。

狼一个倒栽葱跌在雪里,看见那么个又大又胖的家伙,不由得把母鹿也忘了,只顾自己逃命。

那只母鹿呢,早就逃得没影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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