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桐腿一软,差点儿扑倒在地,等他站稳了,觉得被泥水浸泡的右腿又麻又热。低头一看,发现裆部红了一片,迷彩裤上竟然有一个小孩儿嘴似的裂口,殷红的血正从这个黑乎乎的创口里汩汩而出。他吓了一跳,意识到刚才剪腿时,大腿根儿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他摇晃了一下,是丘大任从后边扶住了他。
宋尔瑞在队前宣布了第一轮的比赛结果。那边,三班全都围着曹原雀跃欢呼。她注意到,四班这边有些骚动,便走了过来。只听四班的学生此时七嘴八舌在埋怨着。
丘大任正拽住其中一个同学的衣领,大骂:“全他妈的闭嘴,谁不想争第一,陈嘉桐是尽了力的,你们看他这条腿!”此时,只见陈嘉桐脸色像纸一样白,牙关紧咬道:“咱四班输球不能输人,输了不能赖账,跟我一起做俯卧撑,一个不能少。”那边三班的曹原在发口令,向这里鼓着倒掌,看来存心和四班较劲。
见宋尔瑞来到近前,陈嘉桐一声令下,几十个泥猴子们齐刷刷做起了俯卧撑,动作整齐划一,喊声震天,旁边的女生报以热烈的掌声。尔瑞此时注意到:陈嘉桐的动作有些变形,到了最后,他一下子扑倒在泥泞中,是丘大任他们把他高高举过头顶,像抬举英雄一样走向了宋尔瑞。
看了陈嘉桐裤管处的血迹,宋尔瑞吃惊了。她连忙招呼大家飞快地向医务室跑。放在检查床上脱去长裤一看,连学过野战救护的宋尔瑞也大吃了一惊:陈嘉桐右腿内侧竟然有一道蚯蚓似的创口,沾满泥水的创缘还在渗血。她忙让护士用生理盐水清创,打破伤风针,自己来做缝合手术。陈嘉桐这时突然红了脸,死也不肯脱去短裤,宋尔瑞让女生退出,抓过医用剪,几下子将满是泥污的短裤挑开剪破,慌得陈嘉桐天塌地陷般地缩成一团,用手死死捂住羞处。急得宋尔瑞啪地向他的臀部打了一巴掌,斥责着:“没想到你还挺封建,小时候没让你妈给洗过澡哇,你现在就是受伤的活体,清创后还要消毒,一会儿还得缝合,你要好好配合!”说到这份儿上,陈嘉桐只得把遮拦神圣部位的那双手放开来,任由她擦拭。尔瑞的手指仿佛带着电,轻轻地触碰,都能使他的全身发麻,自己那个最敏感的玩意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袒露着,管它呢,反正也不是自己要这样做的,这样想着,那个部位竟然不老实地挺立起来,很快,被冰凉的器具轻轻敲了一下,一下子倒伏下去,变得一蹶不振。这一刻,他的心里倒突然坦然起来,反正就是这样子了,就让这只手擦下去吧,不要说这点伤,就是为她将血流尽也值。这样想着,他觉得伤口丝毫不痛了,耳边听到的是她轻轻的呼吸和皮肉被摩挲的声音。渐渐的,他真想睡上一觉,似乎也真的睡着了。孰不知这时他已被局麻,尔瑞缝合时,为减轻他的疼痛,操作得很慢,为了不留下大疤痕,她用的是一种极细的肠线。恍惚之间,觉得那柔柔的手在他胯上轻拍了一下,好了,没事了。
陈嘉桐的美梦就此打住,他支起身子看看自己的下体,被一坨白纱布包裹着,像是婴孩的尿不湿,自己的那个小东西安然地隐蔽其间,他的目光和她碰撞,发现她的眼睛竟有一缕迷离和慌乱,仿佛有一种秘而不宣的东西藏在后边。于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混合着妙不可言的遐想又作起怪来,如果不是被此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所中断,这种荒唐的美梦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陈嘉桐和他的四班,虽败犹荣,他本人也成了英雄,这天晚上,他想也未想到,吴爽、焦娆娆和田甜全到寝室来看他,焦娆娆绷着嘴,眼眶里闪着泪花,差一点没把自己的眼泪也给引出来。最后,撂了一句话:“你这叫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吓死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