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地瞪着他。
“我和他换了一辆车,他的车油箱很满。我中途不想停下,我不敢回家去面对埃斯梅。她也不会轻易让我走,不然会跟我大吵大闹,她一定会劝说我没必要……
“第二天早上我到了阿拉斯加,”他的声音里满含着羞愧,好像在责备自己是个胆小鬼,“我在那里住了两天,和以前认识的朋友一起,可最终我还是想家了。我恨自己,因为我知道埃斯梅,还有其他人,这个收养我的家,他们都在为我着急。在那空气清纯的大山里,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居然会具有这么大的诱惑力。我想好了,逃避是一种懦弱的行为。我以前曾遇到过这种诱惑,但和这次无法相提并论,不过我很坚强。你是谁?不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吗,”他突然咧嘴笑了笑,“哪能让你把我从我喜欢待的地方赶走呢?所以,我就回来了……”他凝视着远处。
我无言以对。
“我采用了各种办法,去打猎,喝足了再来见你。我相信,我一定有足够坚强的毅力像对待任何其他人一样对待你,对此,我深信不疑。”
“还有一件让我头痛的事,我就是猜不出你的心思,所以也无从知道你会对我做出什么反应。我从来没有为达到目的而借助别人的习惯,我通过杰西卡的头脑去偷听你的话……她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只好放弃,这让我特别恼火。所以我也不可能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真话。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很伤脑筋。”他回忆着,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后来,我想让你忘了第一天所发生的事,所以我又开始正常和你讲话。其实,我特别希望能猜透你的心思,但你又让我特别感兴趣,我不觉陷入你各种各样的表情里不能自拔。你不时地用你的手或头发搅乱我的情绪,你身上的气味又让我不能自已了……
“那天,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差一点儿被车轧死。后来,我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理由来解释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你。假如我没有救你,你在我眼前被撞得鲜血满地,我可能就会暴露我们的真相,不过,这个理由是我后来才想出来的。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该是她。’”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痛苦的忏悔。我耐心地听着,好奇胜过了理智。按常理说,我应该感到害怕才对,可我却为能揭开这一谜底感到轻松。我十分同情他所经历的所有这些痛苦,哪怕是现在,他表白要夺去我的生命。
我终于能说出话来了,可声音很小:“在医院吗?”
他很快地看了我一眼:“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不敢相信在经历过所有这一切后,我还会把我们推向最危险的边缘,把我的命运交到了你的手上,这么多人当中唯独是你!好像我在寻找另一个干掉你的动机。”就在他不经意说出“干掉”这个词的时候,我们俩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可结果正好相反,”他迅速接着往下说,“我和罗莎莉、埃美特,还有贾斯帕大吵了一场,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卡莱尔和爱丽丝都站在我一边。”他自豪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我通过所有和你说过话的人偷听了你的想法,你遵守了诺言让我大吃一惊,我难以理解,不过有一点我明白,我和你之间的缘分。我尽最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靠近你,可你身上的气味、你的呼吸、你的头发每时每刻都在像第一天那样袭扰着我。”
他又看着我的眼睛,不过这一次却充满了温柔。
“为了这一切,”他继续说道,“我倒觉得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所有真相,免得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向你忏悔,没有旁证,也无人来阻拦我伤害你。”
“为什么?”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我不禁问道。
“伊莎贝拉,”他认认真真地叫出了我的全名,然后用手随意地抚弄着我的头发,他这一随意的举动使我全身感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惧,“贝拉,要是我伤害了你,我会自责一辈子的。你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我一直有多痛苦。”他看着我,又露出了惭愧的表情,“一想起你会变得僵直、惨白、冰冷,再也看不到你红扑扑的脸,看不到你充满智慧的眼神,我简直不能忍受。”他抬起美丽却又满含痛苦的眼睛看着我,“现在你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了,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