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云破处

安意如/文

很早就链接了文山的博,看他的文字,听,他提及的那些歌。即使不是JAY唱的,不是他的词,也很好。

这个男人的品味,不俗。

却忆不起,这是何时形成的习惯?

歌舒耳边,字绽心上,它们之间保持微妙地,生机勃勃的节奏,总是鼓舞着我,在我倦怠的时候,给我信号。

要坚持呵,要及时啊,像行走在水上过了今夜,过了这刻,写字的你我,思想的波动就会到别处,留下的印迹也将有变动。

于是,一字一字地累积,而一夜一夜,在指间遽然滑落。

我有一个固执的念头。觉得,为文山的书做推荐,一定非JAY莫属,就像为JAY添词,文山总是能天衣无缝。比如《青花瓷》,那样拗口拖沓的词,也就方文山敢写出来给周杰伦唱。也就只有今时今日周杰伦的人气,周杰伦的风格,才能让这首歌如此迅猛的被人认可,换一个人,难有如此效应。

记得,JAY在一首歌里调侃文山拖稿,听着就笑出来。

这两个男人真可爱。他们是众所周知的好友,

喜欢JAY,喜欢文山。几乎是同时期的事情,一路听着JAY到现在,眼见他如何从喜欢带着鸭舌帽,一个对着话筒会脸红的青涩小男生,到现在侃侃而谈神态自若的周董,也见得文山如何越来越被认可推崇,到了洛阳纸贵的程度。

据说他们识于微时。一起努力过,一起坚持过。慢慢的,一个成了天王,一个成了词坛翘楚。两个人的契合,靠偶然的碰撞还不够稳定,要有长时间的耐心交汇才可以。

有很多人,听听就厌了,惊艳过后,难以为继,遂一路往艳俗上奔。他们两个无疑是特出的,得像生长在一起的树,枝叶交集,互相扶持。日见日新,真是不可多。

一起生长的缘分,确实是不可取代的。

在文山的词里,爱是一个隐喻。一道待解的迷。一个潜伏的兽。

有一年,流行乐坛不知发了什么癫,蝴蝶满天飞。老鼠满街串。狼和羊叼着玫瑰花,磨磨唧唧说着不知说云的情话,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翻江倒海。

那个时候,流行音乐,我只期待方文山和林夕。

有必要提到林夕。个人觉得,这是少数能和文山匹敌,并能使他奋力地人。反之亦然。

?叔故去后,有个问题一直在想,这词坛,除了林夕之外,还有谁可号令天下,如果只得林夕一个,那未免太凋敝了。幸好还有方文山。

这两个人不一样的地方地方太多,林夕清瘦总是表情冷峻,文山肉肉的,表情也多搞怪。林夕尖刻,文山温存。

林夕的词像时光的剪影,粼粼在脚下闪烁。而文山的词,极具画面感,一桢一桢在脑海中跳过。但,这只是表面上说故事的习惯和手法不同。

在残忍的本性上,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好的填词人一如好的说书人,开头深情款款哄你天长地久,在关键时刻却舍得与你一刀两断。他嘎然而止潇洒离去,留你长夜无眠相思难解。

真是狠!

一个鬼马的男人,穿着中式的衣服。这是否算是暗示了一些细节,他性格中的矛盾和善变。文山是多面的,快歌或慢歌,深情或搞怪,乡情和现代。哪怕是最难写的关于战争和和平,都能把握的恰到好处。叫人忍不住期待他饱满地文字创造力,期待来日的创作。

他是喜欢翻新词境的人,比如说,写出“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再有,“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 那江南小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灵活地运用通感,是一个优异诗人必备的能力。但能够想到化用赵佶的“雨过天青云破处,着般颜色做将来”为一首歌的定下天青色基调却不是人人可以信手拈来的。

最后,提到文山的一个身份,这不是个秘密,却容易被忘记,他是一个诗人。其实应该这么说,他首先是个诗人,其次才是个词人。

那么,他文字的韵意,也就有迹可循了。怀旧和脆弱的气质,原非刻意,只是作为诗人的他本性流露。

在方文山的词里,爱是一个隐喻。一道待解的迷。一个潜伏的兽。能够化用赵佶“雨过天青云破处,着般颜色做将来”,赋予流行音乐天青色基调,不是人人可以信手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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