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机(2)

刘头儿一从车上下来,就马上有刑警跑过来,“队长,孙法医正在检查尸体,您跟我去楼上看看吧。”

“嗯。”刘头儿哼出一声鼻音,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啊,对了,麦老师怎么样了?”

“小陈已经送他去医院了。”

刘头儿没再多说话,时值99五十周年建国大庆前夕,但愿这不是个多事之秋……

“听说五楼死人了,死了个女的……哎呀呀,你见过得呀,想不起来了么?也不知道招惹什么人了……唉,可怜见的,还是个小丫头……”

“会不会……是有人来偷东西……”

“三楼的麦老师也被人家打了,听说血流如注呢……唉,真是的,咱们这个小区,是不是也该雇些保安了……这样子下去怎么行?”

楼道里鸦雀无声,各门各户藏在屋里议论纷纷。作为与被害者最亲近的群体――这栋楼房的居民,他们此时一边趴在窗边探头看着院中耀眼的警灯流露出夸张的单纯,一边对那被害的年轻女人是否遭到强奸而展现出深深的同情,另一边,也不得不对自身今后的安全状况表示担忧。

与所有的房间不同,出事的501室内,尽管警察们忙碌纷纷,气氛却也很平静。

刘头儿已经进入这房间,他先是走进了厨房。尸体被仰面平放在地板上,法医孙靖蹲在旁边细细检查。

一眼,刘头儿只看了一眼,便油然而生了烦躁的感觉。为了不打扰法医的工作,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过于愤怒而失去控制,他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多少年了,他目睹各种惨状多少年了,却依旧没能对此形成免疫。这倒不是说他仍然会感到恶心,他只是感到愤怒,接着就是悲哀。会不会,正像那个人所说的,他骨子里并不适合做这个职业?

有年轻人捂着嘴从他身边跑过去,他明白,那是去吐了。这工作并不是随便谁都做得来的,就像那个年轻人,他们一次又一次不得不跑出去吐个痛快,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下来了,直到习以为常。是啊,总要这样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刘头儿走进卧室,这里已不再像麦涛初时进入那么恐怖――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可仍然让人感觉不安:床上的薄被乱糟糟地堆放着,地上也散乱了很多杂志和书籍,一道血迹延伸至刚才看到的厨房门口,有两处地板上做了标记。

有位警员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两只塑料袋。

“刘队,这是在地板上发现的杯子碎片,上面沾有血迹。”

他把那袋子接过来,迎着灯光眯起了眼睛。上面看不到指纹……等等,这是什么?在某块碎片的边缘,他看见另一种油渍形状,好像是――唇印?那么,这会是谁的唇印,被害人,还是……凶手?

刘头儿在标识杯子碎片的红圈边上俯下身,他看到了少许不规则的血迹发散图形。难道说,这个杯子当中盛的是,血液?

刘队不解,起身去看刑警手中另一件东西――是张照片,这显然更能勾起刘头儿的兴趣。照片的背景是某处的街道,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细细一想却又没了概念。照片上有两个年轻女人,左边的那个,头部用红色油笔画了个圆圈。从体态上来看,似乎就是刚才看到的被害人。

照片背面也有点血迹,当然,也还有品牌标志“AGFA”。

“A……G……FA,什么牌子?”刘头儿不知不觉念叨出来。

“德国相纸,”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中文译音是‘爱克发’,在北京并不很常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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