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天街小雨润如酥(7)

又和何铮吵架了。这一次,是因为我哭着说希望他能回来住,我知道他不会不爱我的。他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神经质的活着,他求求我不要再哭了,我知道我的情绪不对,但是这一切只因为我爱他,比如对感情的不确定,比如各种多愁善感的情绪,比如经常性的顾影自怜,当一切都不确定的时候,我自然会觉得,生活总是这样摇摆不定,原来自己的情感总是得不到很好的归宿或者说照顾。

我问他:“你还有钱吗?”事实上我是想把一些钱给他,我现在有钱了,我把怀表卖了我当然有钱了,可是他没有时间听我说话,把信用卡扔给我匆匆而去,而那一刻,我突然间怀疑他并不再爱我,但爱这种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是习惯一个特定的某个人的言语,微笑,眼神,生活方式,一举一动,甚至可以猜出他下一句话会是什么,对吗?

我希望何铮能回来,我们像以前一样的生活,我会快乐起来,一定会。

但是我错了。

我给他打电话说,服装店的场景已经找好了,过去只要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他在电话那一头嘈杂的声音里说:“哎,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你爸爸的朋友真厉害。”他并不知道为了他我放弃了什么,其实他并不需要知道,就像是现在他并不知道我有多么难受一样。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断吵架的,那些歇斯底里的吵架就像是《过把瘾》里的王志文和江珊一样,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有这么多吵架的理由。

我应该妥协,真的,研究生考试就要来了,我要妥协,也许考研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何铮}

我的电影结束了。杀青的戏在学校的车棚里拍的,秀秀演的女主角在车棚里看着男孩离去然后号啕大哭,她真的演得很好,歇斯底里哭着,像极了京剧里悲切的唱腔,我坐在监视器后面,感动得泪流满面。

晚上大伙儿一起在田园饭馆聚餐,大家都哭了,我抱着全剧组的人又哭又笑,这整整的二十天,是属于我何铮的,不,是属于《旦和梵高》,属于我心爱的女主角秀秀的。妈妈给我来电话祝贺我的成功,爸爸给我发了短信。他说:“儿子,咱们都相信你能行。”

我听着妈妈的声音,体内的酒精燃烧着我的灵魂,妈妈说:“累了吧,妈妈知道你不容易,你考完研究生了就回来,姥姥姥爷都等着你呢,有空多回家看看。”我说:“好。”

妈妈又说:“你和季雨处得好么,还吵架么?”

我说:“偶尔。”

妈妈说:“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不反对你们的事情了,你快毕业了,以后你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和你爸爸都不再干涉你们了。”

我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在饭桌前哭了起来,李瑞把我架到卫生间里问我哥们儿你怎么了?我伤心地看着他说:“我妈太好了,我难受。”

是的,我难受,我想起当初季雨说要和我结婚时我的样子,我是怎么样不顾爸爸和妈妈的反对而跟着季雨去登记的,我想起在家里我当着姥姥姥爷的面对着爸爸妈妈大声说:“我爱她,她需要我,我必须娶她,而且是现在。”

妈妈流了很多眼泪劝我:“你们可以以后结,为什么非要现在呢?你们还在念书啊?”

爸爸黑着脸说:“季雨,你怎么能这样,你家里也同意你这么胡闹么?”

我记得我当时是这么抱着季雨,大声地说:“我的事情你们管不着,我答应她要在现在娶她了。”之后我整整一年没有回家,整个大四都和你泡在一起,以至于我那一年没有好好复习继而落榜。

我现在才知道,为了我,爸爸和妈妈什么都能承受,我突然发现我错了,我为什么会这么任性,而你,季雨,我发觉我们的结合是错误的。

我平静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你来了,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你说你今天要去面试一定准时赶回来,你迟到了,你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但是我现在看见的你是什么样子,今天是我的毕业电影结束大家一起高兴的日子,你就不能稍微打扮一下再来么,季雨,不要总是一付郁郁寡欢的样子了我求你,你脸上不要总是那么忧郁的笑着,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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