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身,见有个人影晃一晃,倏地消失在沙丘间的红柳包后面。
是谁?难道在把挖掘到的什么宝贝埋在那里,以便日后来取回?想着,斯坦因怒气冲冲地跑下沙丘,大踏步走到红柳包跟前。卡特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
“刁民,怎么又是你!这次,想私藏什么东西?”
“老爷,我真的啥都没做!”卡特说。
“那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吗?”
“嘿嘿,大人,这次我没干坏事,别大喊大叫,你快回去吧!”卡特似乎不怀好意。
“你到底藏在这里看什么?”
“我想看好戏。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跟我走。”
“好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怪事。”
翻过一个矮沙丘,前边是片枯死的果树林和几处破房屋。卡特敏捷得像只野猫,蹑手蹑脚,弯腰从低矮的果树枝杈间穿过,到土房子跟前,从敞开的窗户处往里面看。忽然,房间里传出男女交欢的声音,他进不得,退不得,怔住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到后来,似乎变成野兽的嚎叫--是大夏和娇娇!
无耻!斯坦因在心里狠狠地骂一句,转身怏怏走了。
圣诞晚会在清理出来的古代广场上举行。民工们忘情地狂欢,仿佛这节日属于他们。真正的主人斯坦因闷闷不乐,本来就沉默寡言的拉姆也因为思念亲人而心事重重。
大夏却坦然自若,与大家喝酒,说笑。斯坦因心里一阵阵地发凉。看来这是个高明的骗子,树洞里掏到突厥文书纯粹是鬼话,是精心策划的一个计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卡特走到大夏跟前,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大夏望一眼斯坦因,转身向旁边的娇娇说几句悄悄话,然后,他们朝这边放肆地大笑。斯坦因被激怒了。他猛地喝干一杯烧酒,气冲冲地走到大夏跟前,挥舞拳头,声嘶里竭地叫骂:“骗子!流氓!无赖!”
人们停止舞蹈和歌唱。所有人都被电击一样,笑容凝固,僵在他们脸上。
大夏不明白斯坦因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暴躁,“大人,你在对我说话吗?”
“还能对谁说?在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无耻、卑鄙!”
他疑心有人在捣什么鬼,继续保持平静,“……大人,今天是西方的节日,我们都想让你高兴点,可是,你为什么要发火?”
“别假装成正人君子模样,卑鄙的人儿!我花那么大代价送你到法国学习,是想把你塑造成一个上等人,可是,我错了,错了!你那下等人的劣根性非常顽固,就算十头牛来拉,也无济于事!你本质上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下等人!”
空气被凝住了。大夏眼睛睁得老大,目光里射出铜箭般亮光,像发动攻击前的雄狮那样沉重地呼吸。斯坦因似乎听见他喉咙里的粗壮拉扯声。
“先生,你知道吗?你在侮辱我!”大夏声音颤抖,一句一顿,“请当着众人面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使你如此毫无理智地侮辱我!”
“……我羞于提起!或者,对你来说,再无耻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斯坦因说完,转身要走。
大夏提高嗓门,吼道:“你敢再向前走半步,我将和你同归于尽!把事情说清楚!”
“好吧,我觉得事情太肮脏,但为了帮助你恢复可耻记忆,我提醒一下,时间:傍晚;地点:沙丘后面的果树园;事件--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大夏一怔,哑然失笑,他痛苦地扭过头,涩涩地笑几声,重新抬起头,平静地说:“我真傻,是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先生,坐下来谈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