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冲冠一怒(6)

没有吩咐,不可以主动跟吕布等人打小报告。这点认知,是从九原那边培养起来的。随便通风报信,是越权,会被在悄无声息中驱逐出叶府。六人各有亲信,这是无可厚非、彼此承认的事实。

吕布发现,对叶晓易死忠的那些人都被带走了,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老大,就这样放过他们?」聂辽伸手抱住了沈娴。沈娴双目垂泪,趴在他肩上,口中溢出细碎的呜咽声。当年她快被丢入江中时,就是魏续在叶晓易等人的指使下来救,如今想来,往事如烟,与魏续竟然是天人两隔了。

「少爷……」魏越不知该说什么。他是魏续的族兄,魏续之死应该是他去报仇,而叶晓易却挺身而出,下手干掉了那人,全然不怕招惹上豪门大族。

「魏越,你去找晓易,找到后就留在她身边。」吕布沉默半晌,又对聂辽道:「刺史大人让你剿匪,你就以此为借口,把大队人马拉出去练。世上无不透风之墙,如果王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想办法杀掉。不能让他们潜入九原毁掉叶家会馆,更不能让他们先找到晓易。」

「老大,你说晓易会不会去找云哥?」聂辽想想,觉得叶晓易能去的地方可能就是常山。毕竟于夫罗人在匈奴,而郭嘉行踪未定,叶晓易不可能去投靠他们两人。

「不会。」吕布站起来,看着聂辽的眼睛道:「你小瞧她了。」

「啊?」为什么这样讲呢?聂辽搞不懂叶晓易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大开杀戒,因为以叶晓易从前的个性,应该是暗中下手,把事情办得悄无声息才对。

「总之,一定要找到她。」吕布走到魏越的面前,语气毋庸置疑。

「是。」魏越点头,立刻跑去布线,寻找叶晓易的下落。

聂辽安慰着沈娴,脑门子上写满困惑,「老大,如果晓易谁也没找,那她会去哪里?她想干什么?她一个、一个女子……老大,她这次下手好狠!」

吕布没有回答聂辽的问题,他想到了当年六人出去打劫时,魏续就跟在叶晓易的身后,照顾着她的起居日常。有次,他还看到魏续偷偷跟个商人聊天,那商人再来时,便交给魏续一根女子用的玉簪。

姐姐早死,魏续不曾和叶府的任何婢女关系密切。那他的玉簪是买给谁的呢?果真是给她的吗?他死前,果真还是送给晓易了吗?

送聂辽、沈娴出府,吕布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表情终于在空无一人的屋里「解冻」,浮现出了别人不曾看过的懊恼和茫然。

房间里干干净净,同往常没有区别。可每天早晨,叶晓易再也不会来敲门找自己,缠着自己做这做那。

「先生,你到底都跟别人说了什么?我该怎么做?」

吕布掏出怀中的一枚印章,瞅着上面的名字,他发现仙逝的老头很有先见之明,能够看穿九原叶府里的每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只不过,那些太过意外的事情总会让这命运改变。他很后悔,那天轻易地放开了叶晓易的手,没有把她留下,没有多问一句,好替她给魏续报仇。

年纪渐长,加上身为结拜兄弟中的大哥,人也不得不沉稳起来。某些事情、某些情绪,喜欢埋在心中,不喜欢说出。看着叶晓易为自己跳脚,为自己去装神弄鬼打劫女子,就忍不住总是想笑。如果不是先生临死前的那句话,说不定自己就会……

不去想了。或许就像先生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所在吧。

「既然如此,在你回来前,我替你守住并州的根基可好?」吕布收起印章,坐到案几前提笔疾书……

从祁县一路南下至上党郡,出壶关,再向南翻越太行山,便进入了河内郡的地界。五十七个人,一百匹马,就这样井然有序地沿着官道,往朝歌而来。

「过了朝歌,就往西南方向走。看过河内郡,我们就去京师洛阳见识见识。」一身男装的叶晓易骑在马背上,扬起马鞭指点前方,忧郁的表情终于带了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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