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日娜拿出钱褡子说:“都是那么说,宽慰人就是了。穷家富路,这些钱你带着。”虎子:“不带这么多,你还要过日子。”
乌日娜生气了:“叫你带着就带着,大远的道儿,你还能像以前那样要着饭走?我能忍心?”虎子说:“好吧,我带着。我这就走了,早早动身,多赶点路。”说过转身走去。他走了几步,回头和乌日娜挥别。乌日娜一直目送着直到看不见虎子的背影,她回身看着虎子留下的生活过的痕迹,泪水模糊了眼睛。蓦地,她看见自己留给虎子的钱褡子还在那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周和光往三江镇走,正值中午,他到一个饭馆吃饭。虎子辞别乌日娜,一路流浪,也来到这个小镇。在小镇的街上,一个日本军曹脱光了膀子和一个中国人摔跤,周围好多中国人围观,虎子也在其中。中国人被摔倒,摔得很惨。日本士兵鼓掌叫好,军曹骄傲地喊:“你们支那人的不行,都是草包,”指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你,过来!”汉子后退着。军曹一把揪住汉子摔了起来,汉子不敢还手,军曹一个背包,把汉子摔倒。日本士兵又是一阵鼓噪。
正在饭馆吃钣的周和光问伙计:“外边什么嘈杂声?”伙计说:“有个军曹,听说在本国摔跤比赛拿过奖,自从来到这个镇,没事就找中国人摔跤,没有人胜得过他,太张狂了!”周和光说:“哦?我去看看。”
这时,军曹正溜着场子,嚣张地喊:“你们支那人,东亚病夫,统统的不行!”虎子走出来,对军曹说:“我可以和你摔一跤吗?”军曹看了虎子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你的,来吧。”二人摔起来,几个回合,虎子把军曹摔了个狗啃地。中国人鼓掌叫好。军曹恼羞成怒,爬起来疯狂地扑向虎子。虎子机灵地躲闪,又一次把军曹摔倒。
围观的日本兵一看军曹吃亏,想要群起而攻之。
周和光已经认出虎子,他分开众人,一把揪住虎子怒喝:“混账东西,谁叫你跑这儿撒野!跟我走!”虎子一愣,他也认出了周和光,刚要开口,周和光一个耳刮子打去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虎子马上明白了,立即老老实实地跟着周和光走向饭馆。
在饭馆里,虎子一边吃饭一边讲他离开白旅长之后的经历。周和光小声问:“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没有家,没有一个亲人,也找不到白旅长,从今后,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那好吧,记住,以后叫我掌柜的。咱们去我老家三江镇。离这儿不远,明天傍晚就能赶到。”虎子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周家在三江镇是大户,三进的院落,门庭虽然冷落,却不失昔日的肃整。
黄昏时分,周老太太跪在菩萨像前祷告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儿子和光平安吧,让他早点娶妻生子,周家的香火就靠他一个人往下传了!”何嫂咕咚咕咚跑进屋里,兴奋地喊:“老太太,少爷回来了!”周老太太忽地爬起来问:“是吗?怎么也不提前来个信儿呢?”
周和光带虎子从院里奔进堂屋:“妈,儿子回来了!”周老太太握住周和光的手:“我的儿呀,妈天天为你担心,你到底回来了!让我看看,哎呀,没变样,壮实了。咦?这是谁?”看着虎子。“哦,这是我雇的伙计。我早就不当兵了,这些年一直经商。”周来太太似有所悟地点头道:“哦!”虎子机灵地说:“老太太,你好啊?怪不得掌柜的成天想念你,看你慈眉善目,一定是吃斋念佛的。掌柜的有你这样的老母亲,是他一辈子的福气。”周老太太高兴地说:“这个小伙计,真会说话,叫什么名?”虎子说:“大号宋天虎,叫我虎子就行了。”“嗯,名起的不虚,是虎头虎脑的,说话还有山东口音,老家哪儿的?”“山东平度。”周老太太一摆手:“好了,都去洗洗涮涮,今天晚上摆酒席,给你们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