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达还是一心想着那大货:“爷爷,我们明天带你去抬了大货吧。”
老冬狗子说:“不可!老林子里这几天不静板,不知道有多少上眼睛盯着咱们呢,咱们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罩里,避避风头再说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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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本在给小学生做衣服这件事上吃了败仗,他可不甘心,又有了进一步的行动。他挨家挨户到有小学生的人家去,先是给这些人家送去几碗大米,然后就威胁说,天好她们办学非法,再让孩子去夜校上学不会有好果子。这么一闹腾,家长都不让孩子到夜校上课了。天好和天月急得不行,天月都急哭了。庞奶奶让天好、天月挨家挨户去走访摸底,看到底咋回事。
天正下着大雨,天好和天月也顾不了许多,打着伞走访。她们一家家做工作,一家也不拉下。
小学生不来上学的事傅磕巴也知道了,别看这个人说话不利索,倒也有他的点子。他对庞奶奶说:“孩子们不来,除了日本人的威胁以外,咱们这个学堂办的太死板了。孩子们白天在日本学堂学的就够累了,下了学,晚上还得进咱这个学堂,孩子能受得了吗?”他手舞足蹈地说着,“得搞点儿吸引他们的东西,先引起他们的兴趣,再慢慢引导他们学文化,润物细无声,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庞奶奶一拍巴掌笑道:“你说的有道理!”
又是一个晚饭之后的夜晚,山东大院里,一阵锣鼓响起来。一群孩子蜂进教室,教室里坐满人。
黑板前傅磕巴穿着戏装,正在唱戏。谢瞎子扮仆人,像个木头桩子戳在那里,贾云海扮一丑角。傅磕巴手执马鞭,一边唱着一边骂着,一边打着贾云海。傅磕巴越演越来劲,贾云海越演越出丑。孩子们乐得前仰后合,教室里笑声一片。
等大家笑够,天好才说:“谢谢各位捧场。好了,咱们上课,”贾云海、傅磕巴和谢瞎子余兴未尽地离开了教室。夜校就这样又红红火火地办开了,以后每天都是这样上课。
这天,藤本来了,他刚一走进教室,锣鼓声戏文声停了。藤本威严地扫视着屋里众人。傅磕巴吓得直往后躲,贾云海急忙戴上大胡子。藤本忽然笑了,他逐个地握手说:“挺热闹,挺热闹,辛苦了。”
天好忍着气客气地说:“藤本先生,对不起,请出去吧,我们要上课了。”
藤本装出一副笑脸:“上课我不反对,商量一下,这一课由我来上吧。”
天好推辞道:“我们就是个识字班,不敢劳驾你。”
藤本用一副狼外婆的腔调说:“不,怎么是劳驾呢?我是师范出身,当过一年小学教师,传授知识是我的职责。怎么样?让我试试看?”
天好还要拒绝:“藤本先生,孩子们学什么我们都有安排,这儿不是破烂市场,谁都可以上来吆喝几嗓子的,再说了……”
藤本翻脸了,把枪架到天好的脖子上凶相毕露:“好了,我已经够容忍的了,你给我站到一边去!”孩子们不由得惊叫起来。孙立武马上摇尾上前:“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藤本先生是管咱们的小衙门,这点事还摆弄不明白?”
藤本把抢放到讲桌上就讲开了,他讲日本人到中国来是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圆,是要让中国人过上好日子,所以,中国人要感谢他们。他说以后他要经常来讲,要像填鸭一样,不想听也得听。胡乱讲了一通之后,滕本和孙立武去了。
天好愤愤地吐了一口说:“孩子们,藤本这是放毒,他放了毒咱们就要消毒!他说得不对,有拿枪给人讲课的吗?什么大东亚共荣圈,就是侵占咱们的国家!好了,咱们上自己的课,这一课还要给大家讲唐朝的边塞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