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棒槌还会跑呀?”天星惊奇地问。
小半达说:“都这么说的,可有人对我说过,那是神话,不过这么做有它的道理。因为棒槌和草很难辨别,你发现了它,可能转身就找不到了,就是做个记号罢了。”
天星说:“哦!这可太有意思了。”
小半达接着说:“抬棒槌以前,大伙要跪在棒槌前,拿草棍为香,磕头拜谢山神爷老把头。拜完了,把头开始干活了。抬棒槌是细活儿,你得用快当签子,仔细拨除棒槌周围的泥土,直到棒槌全部根须露出来,就是细小的根须也不能挖断,有时候,抬一棵棒槌就要花费好几天工夫呢。”
天星感叹:“啊,抬棒槌太费劲了!”小半达说:“棒槌挖出来以后还不算完,还要砍兆头。”天星问:“什么是砍兆头?”
小半达说:“就是在棒槌附近的树上用刀削去一块树皮,左边按帮里的人数刻横杠,右边按挖出的参的匹数刻横杠。然后给兆头洗脸。就是用火烧去兆头四周的松油,这是为了保护兆头几十年后也能看得清。”
“为什么要砍兆头,还要洗脸?”天星十分奇怪地问。小半达说:“就是说棒槌能生长在这片林地,保不准几十年后,这个地方还会有其他棒槌生长出来,虽然自己可能没福得到,可放山人的规矩不能坏掉,给后人们留下兆头。”“哦,这是给后人留饭碗呢。”天星似乎明白了。小半达说:“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还别说,放山的人,往往能在许多年前的老兆头前找到棒槌呢。”“哥,你懂得真多。”天星真的很佩服小半达。小半达倒是老实承认:“我就是说说,抬棒槌是细活,里边的说道多了,我也没亲自干过。”天星问:“你为什么不亲自干?”小半达笑道:“轮不到我。哎呀,天黑下来了,看,前边有个窝棚,今天就在那里过夜。”
两个人在采参人遗留下来的窝棚里睡下了。睡了一会儿,小半达一个劲地在被窝里咕涌。
天星问:“哥,你在干什么呢?不好好睡。”小半达说:“嘻嘻,跑马了。”
天星厌恶地说:“没出息!”她不禁又脸热心跳起来。小半达说:“我这么大,在老家也该娶媳妇了。唉,我要是采到一棵大参,立马回老家,娶个知疼知热的好媳妇,过有滋有味的小日子,也不算白活一回。你呢?你不想媳妇?”
“我不想。”天星回答着,心里感到好笑。小半达说:“不跟哥说实话。你比我也就小一岁,能不想媳妇?我就不信。”“我现在没心思想那些,就是想有了钱,跑遍东北找到我弟弟。”天星不想和小半达说这些,就岔开了说心里的实在话。
电闪雷鸣,外边下起了大雨。在这深山老林的黑夜里,显得特别恐怖。
天星害怕了,抖着声音说:“哥,我怕。”小半达说:“你的胆子真小,怎么像个女孩子,过来,哥抱着你。” 在这种情况下,天星不再考虑太多,她真的需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慰藉她恐惧而无助的心,天星真的爬过来,和小半达依偎在一起。
天星抖索着说:“哥,你说半夜里,熊瞎子不会跑来舔咱们的屁股吧?要是也像老冬狗子那样,可毁了。”“那我可不敢打保票。”小半达这么说,一半是真话,一半也有故意吓天星的意思。
天星哭道:“那怎么办啊,我不敢睡了!”小半达说:“好了,别哭了,我出去挖个陷阱,砍些尖桩子,熊瞎子来了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