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胡子当然也明白裘春海的意思,他想,我刘胡子也是条汉子,枪林弹雨的从来没中沭过,现在再也不能当软蛋,连累宋营长了,就明明白白地说:“那好,我在这儿多呆一会儿,你们多一分危险,我还是早早走了吧。”说罢,他拿出心爱的盒子枪说,“春海,这家伙我道上不能带了,你就把它转交给营长吧,算我给他的礼物。”“嗯,好东西,我替他收着。走吧。”裘春海连忙接过盒子枪,边往怀里掖边说。
裘春海出来送刘胡子,他们二人在街上走着,碰到伪警察斜眼迎面走来。二人不敢和斜眼对面,就低下头匆匆而过。斜眼站住叫道:“喂,你们给我站住!”他觉得大黑夜里这俩男人有点不大对劲儿。
二人只好站住了。“这么晚了,到哪儿去?”斜眼追问道。裘春海说:“看个朋友。”“看朋友?过来,搜搜身。”斜眼一边说,一边走过来。裘春海一看不好,拔腿就跑。身上带着家伙呢,哪能让他搜。刘胡子也跑了。
斜眼喊着:“站住!”并吹响了警笛。裘春海和刘胡子二人狂奔不停。斜眼开枪了,裘春海拔枪还击,一番枪战在没有岔道的直通通的大街上进行着。刘胡子中弹倒下了,斜眼也中了一枪倒在地上。回家的宋承祖碰正巧见这场面,可是,这时候伪警察们听到警笛声和枪声,一窝蜂跑过来,他躲在暗处无能为力,干着急也没办法。
裘春海看着奄奄一息的刘胡子问:“胡子,还跑得动吗?”
刘胡子也看看裘春海说:“兄弟,我不行了,给我补一枪吧。”
裘春海脑子飞快地转着,心想我可没法背你,可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只能一了白了啦,就咬牙对胡子说:“胡子,不是我心狠,你要是落到了日本人手里,我和营长就都完了。我就成全你,送你回老家吧。”说着,用枪对准刘胡子的头,两眼一闭,用刘胡子的枪打死了刘胡子。裘春海一边打枪一边跑,臂上也中了一枪,不过幸亏是擦皮伤,没大妨碍。他年轻体壮,动作机敏跑得快,总算甩脱了伪警察的追赶,东拐西绕地回到了火烧铺。
裘春海哭着说:“掌柜的,刘胡子完了!”宋承祖追问:“他为什么要走?是不是你又撵他了?”裘春海矢口否认道:“不,这次他是坚决要走,说了,怕你拦挡,故意趁你不在家走的。我怎么劝也不听,实在没办法了,我说我送送你,谁知道遇见了警察。你也看见了,为了保护他,我也中了枪,可他到底没躲过这一劫,这不怨我呀,我也尽力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只有竭力把自己洗干净。
宋承祖拔出匕首厉声喝道:“可你为什么要补了他一枪?说!”裘春海想不到姓宋的为了刘胡子竟然对他这个未来的女婿动刀子,心中一惊,又尽力表白道:“他苦苦哀求我,说自己不行了,我看他也是活不了啦,怕他遭罪,我是没有办法呀,也是为他好!”宋承祖咬着牙说:“胡说!你杀了他,是怕他不死给日本人留活口!我杀了你!”说着,一刀甩去,刀插到门框上,颤着。
裘春海一股势血冲到头上,不管不顾地说:“好啊,宋承祖,为救你的命,我裘春海单枪匹马劫刑场,得到的回报就是你这一刀?你今天对我下了死手,行,看来咱们俩是恩断义绝了!”拔刀欲反击。宋承祖说:“裘春海,你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忘的;要是不念旧情,你已经是我的刀下之鬼了。不过我今天才彻底认识了你,来吧,动手啊!我躲一下是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