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恕问,他怎么了,你如此恨他?这正是我不愿看见的,我要化解你们。她杏眼圆睁叫道,他怎么了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污辱了杏儿,逼死了我的杏儿,你知道吗?十八岁的女孩,就这样上吊了,我们一起长大的孤儿啊,多好的孩子。她实在忍不住哭泣起来。他自言自语说真的吗?他,他怎么会呢?会是他吗?不会,不会。她愤怒地说,杏儿的新坟还没长草,你扒开去看看,你竟然还敢说不会,你给我滚出去看看。去看看我父亲给我的老宅,现在竟然被他霸占为兵营,你只要还有眼睛,你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胡话。
他脸色苍白,颓然坐下,茫然失措。半晌,他默默地抽出手枪,打开弹匣,检查子弹,重新装上去把手枪插进腰间,起身要出门。她看着他,问道你要干吗啊?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去找他。她关心问,你要去找死啊?
他冷冷地说我去问他,如果杏儿是他害死的,我就提着他脑袋来见你。如果不是他在作恶,我就把自己交给他,但前提是他不再追究所有人,我愿意一死以谢天下。她上前很利索地夺过枪说你疯了,你就那么相信他,连我,你都怀疑。现在他到处在追捕你,恐怕你还没见到他,你就死在他部下的手中了。
他被她重新拉回坐下,他疑惑地说幺姑,我不是不相信你,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太复杂了,我们都有可能被流言所误导。应该说,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他可能会忠诚于他的组织,忠实于他的信仰,甚至会大义灭亲,这些我都信,就是不信他会太恶太肮脏。所以我要求证这点,甚至这只是对我多年来自己的感觉的求证。如果我找不到答案,无论你杀了他还是他杀了我,我都会死不瞑目的。
她冷笑道,文沙场这么多的血腥摆在你面前,你竟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相信他?那我告诉你,你无法从他手中救我,同样你也无法从我手中救出他。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和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死在你的面前,你愿意站在哪边,一切由你。
他动情地说,幺姑,无论如何,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至于我为何如此要求,以后我会给你解释。我不希望你们彼此再深化这种仇恨了,以血洗血永远也无法澄清真相。如果他是你说的那样的恶人,不仅你可以严惩他,我也不会放过他。但是眼前,你让我弄清这一点再作决定好吗?否则我良心不安。
她无奈地说,哼,我太迁就你了,最后再迁就你一次。我暂时不动手,但是我要遗憾地告诉你,我无法制止别人,他能否活过五月,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同样,你也必须答应我,你可以去调查他,但你现在还是不要出现,在你没有完全了解你的敌人之时,最好给自己留一个翻本的机会。不要相信你们过去的什么狗屁友谊,在党派政治斗争之中,是没有道义可言的。他说好,我们以及他,都互相再留个机会吧。我会找到答案的,我也相信谁都逃不过最后的审判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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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天恕出门辞行,田樱在家心神不安,不知道又将发生怎样的变故。四姐见她神情恍惚,便带她去铁炉寺烧香,顺便散散心。进得寺里,香烟缭绕之中,她长跪叩头,口中念叨,泪水盈盈。铁笔和尚合眼轻叩铜钵,大殿发出回响。之后她起身往功德箱里投放钱币准备离开,铁笔和尚微睁眼睛看着她,心念一动说道,施主,人事匆匆,何不留步小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