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很久,实在不忍就此别去,又回来坐在院子里六神无主地望着远方,她的行囊依然在脚边。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端来一杯茶,放在一边的凳子上。他看见丢在桌子上的刀枪,明白了她的去意何在;他收起刀枪,过来坐在她旁边,也默默无言。她伤感地说天恕,我们的缘分已尽了吗?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不语。她低语说抱歉,我真的想走了。他看着自己的指甲说小樱,你走吧。她的泪水又夺眶而出,抽泣道我开始明白,我的存在毫无意义,我无法改变你,甚至一点都无法影响你的决定,我在这里是完全多余的,甚至是你的障碍和负担。他有些委屈,说你走吧,但你不能这样说。
她顿时来气斥责道,我这样说错了吗?我千里万里陪你回来,就是怕你一意孤行,想要分担你的苦难。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一个人憋着扛着,你心中现在只有仇恨,再也没有爱了。你完全不管不顾,恣意妄为,你何曾为我考虑一分。他无言以对,只能叹气说我,我,哎,是我对不住你。你别说了,我心里都知道,我没有办法,许多事情不由我的意志,跟你也说不明白。我还是先送你走吧,也许我还能活着回来找你。
她质问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走呢?你想做的事情你也都做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们已经来了这么久,你单独出去了无数次,我都无法阻拦,也不曾追问,我还是你的女人吗?他辩解在等妈妈,她说可是妈妈却无数次催促我们走,你在这里她比我更担心,她不想让你再为这个家殉葬了,你理解老人的心思吗?他语塞发怒道,她催我们走,我就真的扔下她走吗?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我要么把她带走,要么也要为她送葬,我是唯一的儿子,我救不了父亲,难道我还要扔下母亲吗?我还要怎么跟你说你才理解?
她掩面抽泣,她实在无可辩驳了。这个可怜的孝子,她怎能深责。
关勇波早就说服覃地瓜做了他的眼线。覃地瓜终于打听到覃天恕四姐的家,便立即来报告了他。他想私下找到覃天恕,决定秘密地去独自探访。走了好久,覃地瓜指着前面一座山说,那个河边小屋就是。他说你在外边等,有人来就吹个口哨。然后独自走到门前叩门。覃四姐开门问您是?找谁啊?他说四姐,我是天恕的同学,最好的朋友,我叫关勇波,原来去过你娘家的,还记得吗?
四姐回忆,你是那个那个,啊,好像经常听天恕说起过,啊,来进屋坐。他随之进屋到客厅,真诚地说四姐,我现在在文沙场人民政府工作,是刚分配回来的,听说伯母病了,赶来看看,以前天恕对我帮助很多,也想看看你们有什么困难没有?你们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很抱歉,我没赶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了解天恕的个性,现在和他也失去了联系。四姐,我有急事想尽快见到他,我是来帮他的,你能帮我找到他吗?你就说我是关勇波,急于见他,他就会明白的。
四姐一听他在政府工作,疑惑地说,家里的事儿,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女儿,想管也管不了。天恕远在天边,我们也不希望他回来,我只好把母亲接过来治病,他如果哪天回了,我一定把你的话转达到。真是感谢你还有这份诚心,多不容易啊,这年头。
他怀疑地问,我听说他回来了啊,他没来看看母亲吗?四姐说你们这么好的弟兄,他要在这儿能不马上出来见你吗?他想想也是,急忙说四姐,我去看看老人吧?四姐带着关勇波进入老人的卧室,老人昏睡,他走到床前默默地关注,心中涌起万千伤感,眼圈发红,强忍眼泪,从身上摸出一叠钱来,轻轻地塞进老人的枕头下,转身出来。四姐想要拦阻,他拉着她出门压低声音说四姐,你别说了,我欠天恕太多了,这是我给老人的一点心意。你就想法早点帮我联系上天恕,对他对我,可能都是天大的好事,我求你了四姐。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