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战争 第十章(8)

覃天恕说他现在还不确定我回来了,正在追查我,如果你出现,我就再也走不了啦。你要去就去吧,我不阻拦你。而且你还可以告诉他,危险也在包围他,复仇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谁也躲不过去。上帝保佑每一个野兽和猎人,这才叫公平和正义。

她警觉地抬头问,什么?你还要杀他?你能对你一生的兄长下手吗?我不相信,就算是他的组织要杀你,我也不信他会这样对你无情无义。覃天恕摇头叹息说不是我,他的仇人永远不是我,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劫难逃的迷羊,我们都要成为一个非理性时代的牺牲品。我,他,甚至你,甚至还有更多无辜的生命。她突然起身咬牙说天恕,你听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制止你,制止你们,你们谁也不能向谁开枪,除非你们都愿意把子弹射进我的心脏。这就是我的誓言。

次日早晨,他昏睡醒来,没看见田樱,便独坐在院里晒太阳,闭目养神。田樱从外面回来,非常疲惫,悄悄进门拿件大衣去轻轻给他盖上。他惊醒,看见她,坐起来拉着她的一只手,看着远处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就这样望着这条路。我不断地问自己--我到底是希望你回来还是更愿意你一去不回呢?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她转到他的后面,帮他按摩头皮,自言自语说我觉得我走进了一片黑夜,仿佛遇见了鬼打墙似的,一直找不到出路。我也不知道我是该走还是该留,我就这样跟着头顶的星光,跟着自己心灵的方向走啊走,结果我还是走回了原地。我以为你不会等我了,我以为在我出发的地方已经是一片废墟,仿佛一切都没有存在过,一切都未曾发生。他说我不想知道你去了哪里,更无法知道你为何又回来。我以为你走之后我会了无牵挂,结果却发现自己万念俱灰。她用双手蒙住他的眼睛,泪水却溢出她的指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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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场乡政府的哨兵,这天早晨收到了一个农妇送来的一封信。关勇波召开紧急会议。把那封信交给大家传阅,众人神色凝重。他问大家怎么看这封信。胡队长认为首先是真伪问题--到底是谁要向我们匿名举报?他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为何要告诉我们?为何又不愿暴露自己?这是不是又一个阴谋?

杨天喜说从行文语气来分析像是真的,这个人肯定能接触到土匪的上层,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个情况。关队长要回家的事儿,怎么可能传到土匪那去的?我觉得我们身边有鬼。关勇波说他也比较相信这封信所说的事儿,而且推断土匪的这个暗杀计划不仅仅是指向他个人,完全有可能是针对我们整个领导层。他们现在实力大伤,不愿和我们正面冲突,于是准备采取这套阴招。所以最近大家都要提高警惕。

小吴觉得举报人是谁,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肯定是个有良心的土匪。眼前重要的是将计就计,先把刺客逮住再说。最后关勇波说,还是要防备敌人搞计中计,我们设套的同时,他们又反设个套,那我们就上当了。我觉得我们的对手是越来越狡猾了,不可低估啊。我们身边可以肯定是有内鬼的,现在大家依旧装糊涂,只是要注意保密,这个内鬼,我早晚还要利用他来钓鱼,先别惊动了。

在乡村小院,覃天恕和冉幺姑对着桌子上的文沙场简易手绘地图在察看。三先生和牟舵爷进来围观,指着图上一座桥说,小姐只要把他引到这儿,就行了,我们的弟兄就在这两边,少爷在这儿喝茶,就没其他事儿了。覃天恕担心对手会不会先朝小姐开枪,牟舵爷说不会,我那边的袍哥那天都会装成老百姓,在他和小姐之间掩护,他会怕误伤群众的。冉幺姑自信地说他那短枪十丈之外要伤我,那还是很难的。他万一带几个卫兵怎么办?覃天恕说卫兵会被我们的人拦截,尽量不要开枪,把人装上就撤,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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