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团长感叹道小妹真是个厚道人。谭幺婆说兵荒马乱的,我们这种孤身之人,这样的事也见多了,哪儿敢想天天遇见你这样的好男人啊。再说,你们这些军人也可怜,长年没个女人,也可以理解。其实,我是气他太不把我们乡下人当回事了,虽然孤苦平常,那也不是谁都可以胡来的。你说是吗?长官,以后我能叫你哥吗?
蒋团长不禁有些高看谭幺婆,急忙解意地说那敢情好,良禽还要择木而栖呢。说完彼此会心一笑,谭幺婆顿时脸上觉得被火飘了一下似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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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队长在覃家大院似乎陷入了僵局,对覃慕文杀也嫌罪证不足,放又觉丧失威信,深感进退维谷。这天夜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战战兢兢地偷偷来找工作队告状,胡队长看见急忙让他进来。
老头进门就突然跪倒磕头,哭诉大人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儿死得惨了。胡队长一听,赶快拉起老头进屋慢慢说。老头说他是后山放羊的,姓黄。老伴死得早,就一个儿,长期又不学好。前段时间听儿子念叨,说是看见覃老爷在埋藏枪支财宝,我叫他别去打主意,他非要背着我偷偷去看,后来就再也没回来了。
胡队长顿时来兴趣问那后来呢?老头寻思道肯定是被覃家发现,遭了毒手,但又没个证据,更不敢去招惹他家。今天他去龙桥岩下放羊,竟然就看见了那短命儿,被摔得粉身碎骨,仔细一看,身上还有枪眼,肯定是覃家先打死了又丢下去的。胡队长安慰他放心。他说的情况对政府非常重要,千万别说出去了。明天一早,就带人去验尸。
覃天恕和田樱在一个木盆内泡脚,田樱拉起他的脚,发现一些水泡,心疼地为他挑泡。问道外面闹闹嚷嚷的,是怎么回事啊?他说来了一支国军,看来共产党在这儿还没完全控制住局面。领队的是个上校,我看这个人还不错,像个正规军人。但愿他能稳定这里的乱局。
两人正说着,谭幺婆来送饭菜,敲门进来,看见两人洗脚,略觉尴尬。田樱说没事,就放桌上吧,谢谢了。谭幺婆顺便说楼下那个当官的,要我带个话,说是想请先生下去喝杯酒,不知肯不肯赏光。覃天恕略沉吟,生怕却之不恭,就让田樱先吃,自己擦脚穿鞋,下楼而去。
两人在一个单间围炉坐下,蒋团长为他斟酒,彼此礼敬得体。蒋团长要先敬先生一杯,说是谢谢先生刚才出手,制止了敝部的恶行。覃天恕惭愧笑道冒犯贵军,还望见谅。当今之世,能像阁下这样爱民如子的军人,恐已不多。阁下奖罚分明,也令我肃然起敬,受教良多啊。
蒋团长谦虚道岂敢岂敢。乱世之中,像先生这样见义勇为的,才可谓侠肝义胆,有君子之风啊。覃天恕也客气说过奖过奖,适才在下还与内子议论,当今倘能多有阁下这样的将领,也不至于江山倾覆,生民涂炭。
蒋团长听出话里话外的潜台词,斟酒再敬说先生此言,深得我心。斗胆请教先生,你不像本地的行商,敢问何事辗转于此?覃天恕一口干,主动为蒋团长斟上说哎,寒心啊。来,我先敬兄台的忠勇仁义,干。蒋团长干完说先生好像身负奇冤,何妨一吐为快。
覃天恕感叹道说来话长。实不相瞒,我就是本地人,家父乃模范乡绅,薄有田宅。我本在省城务商,突闻共党将家父绑票,勒索钱财,甚至岌岌有性命之危,因此赶回搭救的。情急之中,尚无良策,但求舍财免灾,也是无法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