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你啥时谈的?我怎么不知道啊。父亲感到十分奇怪。哭什么哭,说,怎么回事啊?田樱抽泣说,他是我同学,我在街上被两个流氓调戏,他上去把人打伤,就被抓了。
父亲一听就知道是瞎说,就算是打架伤人,也该是治安处管,怎么也轮不到侦缉处啊。你们是不是卷进了学潮,你要跟我说实话。田樱矢口否认,说人家一向都是不问政治的。父亲一脸怀疑地说,他是个什么人啊?瞧把你弄得五迷三道的。现在时局不稳,你可要少给我添乱。不要去听那些共党宣传。我叫人去找找王处长,少不了花钱的。嗨。
侦探两人来到学校调查覃天恕和其他几个被抓捕的学生的平时表现情况,校方有人接待介绍说其他几个人吧,平时都算是政治活跃分子,害群之马,你们怎么处理我们没啥好说。但覃天恕这个学生嘛,顶多算个坏学生,整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毫无政治倾向。要以动乱罪定他,恐怕会闹笑话。
侦探说我们看着也不像,这家伙确实油头滑脑,也不是个好东西。这回不仅破坏了我们的抓捕行动,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弟兄。这样吧,我们交保释放,你们把他开除。
校方点头说好的好的。这对他倒也不冤,我们毕竟还是法治社会嘛。
侦缉处门外,关勇波和田樱看见覃天恕出来,急忙扑上去互相拥抱。关勇波歉意地说天恕,又是我们连累你了。全靠田樱的父亲出面,总算把你保出来了。覃天恕说谢谢,谢谢,花的钱回头我还你。
田樱责怪他,你说什么啊?你可是为我受的罪。她抚摸覃天恕脸上的伤痕,欲泪且温柔地问还疼吗?天恕。覃天恕笑道没事,我从小就是被打出来的,这点就算按摩了。
关勇波说学校把你开除了,天恕,你看怎么办好?覃天恕有点惊异,还是尽量平静地说,开除了?好,反正老子也不想读了,正好学着操社会呗,或者当兵去。
田樱恳切地说,我给我爸说了,你先到我们家厂子里去吧。我爸也正好缺个襄理。覃天恕婉谢说这,不大妥吧,我这个人啊,怕拘束。关勇波劝道你别想那么多,先去试试,不满意再说。听我的,天恕。覃天恕沉吟道容我想想,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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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不住三扯两劝,覃天恕还是被田樱拉到了她父亲的纱厂干事。田父看这孩子长得英俊顺眼,谈吐也不俗,问起家世,知道也是山中的贵族之后,心里便基本认可女儿的初步选择了。他让覃天恕跟他做襄理,开始学着打理厂里的一些事务。
经此一劫,覃天恕似乎变了一个人,开始稳重起来,说话也不再那么油滑了。田樱时常放学回来看他,也经常拉他到家里聚餐说话,一家人对他渐渐熟悉且好感起来。田樱起初说他是男朋友,还只是想父亲出力搭救,她内心是出于愧疚。但是一来二往,她竟然变得喜欢上他了,内心开始把他当真的男友对待,不时给他买些衣服打扮起来。
这天覃天恕下班出来,田樱在门口等他,两人一见,分外亲热。田樱关切问候天恕,难得你穿这样的服装,感觉变了个人似的。怎么样,还适应吧?覃天恕自然嗯嗯说还好,很好。就是觉得令尊……
田樱知道父亲待人严格,急忙问我爸怎么了?他,他没难为你吧?覃天恕赶紧解释不不,他对我很好。我怎么觉得就不像对部属职员似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田樱恍然大悟,窃喜说喔,我跟他说,你是我男朋友。这么说,你过了他这关了?覃天恕大惊说你,你怎么这样说呢?田樱逼视覃天恕,委屈地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告诉我,我不能这样说吗?说着她就要流泪,一副雨打梨花的娇柔,格外楚楚可怜。
覃天恕虽然喜欢田樱,但一直没敢往这方面想过,突然知道她原来还爱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不免沉吟犹豫说我不要你感恩。虽然我很喜欢你,但……田樱见他话有转折,打断嚷道,谁说我是感恩啦?我不是。如果喜欢,就没有但是。覃天恕还是忐忑不安说小樱,你听我说,我和勇波是生死之交。
田樱又插话声明,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仅仅是好朋友,我和你一样把他视为大哥,我和他没有恋爱,他会为我们高兴的。覃天恕还是犹豫说哎,你不懂男人,当然我也相信勇波。可是,田樱干脆质问你不喜欢我,你自己不想要我,是吗?她说着泪水就下来了。
覃天恕左右为难地说不是,他吞吞吐吐地告诉田樱--他在山里时,家里已经给他定过亲事了。田樱呜呜哭泣,任性地说我不管,我就要跟定你。除非你不要我。呜呜,都什么时代了,你一个大学生,还相信封建包办婚姻。我,我……
覃天恕无奈地为她拭泪,田樱顺势扑进覃天恕的怀抱放声大哭,覃天恕一脸茫然。
夜里,覃天恕独自回到寝室,抽烟思考,他发现自己确实是爱上了这个女孩,而且他也爱上了这种都市生活和他现在的这份工作。他想他肯定是不愿也不会再回那个遥远的深山了,尽管他也喜欢冉幺姑,但是,他已经不属于那里。他只能作出选择,于是万分愧疚地给父亲和冉幺姑写信退婚。
次日,覃天恕来到高师,一脸愧疚地叫人喊出关勇波。关勇波见他表情不乐,关心问道怎么了,不顺心吗?覃天恕说不是,开薪了,想请你喝酒。
关勇波说好啊,与田家好相处吧?覃天恕惭愧地说好相处。勇波,我正想告诉你--我和田樱,恋爱了。
关勇波止步,一脸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