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故(9)

康武汉举杯要李疤头喝酒,李疤头和康武汉碰了杯,喝了酒。康武汉说:“疤头,你随我有七年了吧?”

李疤头说:“把头爷记错了,疤头随把头爷已有九年了。当年的老兄弟没剩几个了。算上刘铁,就两个老兄弟了吧。那时刘铁那小子还是个小屁孩。”

康武汉说:“啊,是啊,是有九年了。咱们那会儿在安东打拼,过的日子不安稳,但很开心。”

李疤头说:“我还记得崔小个子。那小子下手狠,水性好,在鸭绿江水道上是个人物,也是把头爷得力的手臂。”

康武汉说:“是有那小子那号人物,后来那小子哪儿去了?”

李疤头愣一下,说:“崔小个子叫把头爷杀了。把头爷你怎么忘了?”

康武汉也愣一下,说:“是呀,我怎么忘了呢?为什么杀他也忘了。疤头,别说陈年老事了。咱们兄弟得往前看,现在咱们兄弟有一道坎要过,非过不可。过不去咱们这帮兄弟可能都有麻烦。”

李疤头的思路从把头爷康武汉杀崔小个子那件事上收回来,说:“把头爷,你说。”

康武汉说:“疤头,咱们兄弟在金厂沟真的有危机了。我不想放弃金厂沟,也不能放弃金厂沟。可是马龙九不这么想,那老家伙表面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却在背后准备对付我,像当年帮我对付郑把头那样暗中使坏,想找个人出来替代我。这个替代我的人可能是杨十一,这一点我还不十分清楚。那老家伙心机太深,势力盘根错节,很不好摆弄。徐彪子有胆子给我整事,这里肯定有马龙九的主张。我又不想在金厂沟干了马龙九,那会叫人认为咱们金厂沟在内斗,也会引起外部势力的猜测。这不好。疤头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李疤头心里跳一下,但是他跟随康武汉九年来已经习惯按康武汉的思路想事了。李疤头想想说:“咱们悄悄地在外面干?像当年干掉崔小个子那样干?叫外人认为马龙九是死于意外,然后再想个招对付老十一。”

康武汉说:“我也这样想,先干了马龙九。疤头,明天就是马龙九去山城镇老家猫冬的日子,那老家伙其实是打算收山养老了。你改改装,扮成胡子在额尔敏河岸边埋伏,干了马龙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把尸体丢冰窟窿里。马龙九随身的财物足够你和你的兄弟过下半辈子好日子了。咱们兄弟这一次事后就分手吧,以后天各一方,也算你我兄弟有始有终了。”

康武汉说时一直看着李疤头的眼睛,说完,康武汉咧嘴笑了。因为李疤头的眼睛一下就放光了。康武汉的最后那句话是李疤头此时此刻最希望听到的话,他太希望能有一个离开金厂沟的机会了……

李疤头迷迷糊糊地对着康武汉点他那亮晶晶的秃头,迷迷糊糊地从康武汉的屋里离开,迷迷糊糊地边走边想着康武汉的这些话。经寒风一吹,李疤头冻得打了哆嗦,脑袋清醒些了。但他决定抓住这次机会,按康武汉的话去干了马龙九,和把头爷来个有始有终。李疤头就连夜召集亲信兄弟去了。

李疤头走后,康武汉又独自喝了几杯酒,放下酒杯把炕桌推一边,下了炕穿上鞋,把墙壁上的暗门打开,把捆了手脚的芳草拎出来丢炕上。

康武汉边给芳草解绳索,边说:“你都听到了吧?徐彪子死了,马龙九也快死了。那我为什么还叫你活着呢?是因为杨十一。睡过你的那几个爷们都要死。但你还不会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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