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武汉走向马龙九,说:“龙九叔,你叫我?另外,龙九叔,东西都备好了,天亮就叫老十一上路?这次我不去行吗?”
马龙九指了下杨十一刚刚坐过的凳子,把头爷康武汉坐下。
马龙九说:“老十一明天可以上路,也应该是老十一上路了。武汉,这次你呆家里歇歇吧。我问你,你做金厂沟的把头爷几年了?”
康武汉说:“四年多了。”
马龙九说:“是啊,四年零三个月了。武汉,你不觉得这四年来金厂沟少了些什么,又太平静了吗?”
康武汉抬眼看着马龙九,似乎不太明白马龙九的话。听马龙九又说:“郑把头也做了四年多金厂沟的把头爷,他没有你狠,也没有你稳。金厂沟在他手里也没有现在的平静。可我的心里怎么不平静了呢?武汉你不知道原因吗?”
康武汉说:“龙九叔想不到的我也想不到。龙九叔,我是不是变老了也笨了?”
马龙九示意康武汉喝茶,说:“芳草怎么变了?芳草脸上的仇恨怎么没了?”
康武汉笑了笑,说:“芳草是个喜欢和男人上炕的女人,她恋上我就变了。”
马龙九也笑了笑,说:“所以你把芳草多留了三个月。又叫芳草满金厂沟乱跑。芳草认识了一大堆淘金把头。武汉,诸事要小心,这平静的背后可能有暗流。”
康武汉说:“龙九叔,芳草一个小女人能翻起什么大浪?她只是好奇怕闷才到处跑的,再说芳草的爸就是淘金汉子,她和那些淘金把头亲近也是平常的事。龙九叔要是不喜欢她这样,那我把她送走,叫老十一明天一起带上上路。”
马龙九笑着问:“你真舍得吗?”
康武汉没含糊,说:“一个小女人而已。龙九叔小看我了。”
马龙九说:“那就留在你屋里先用着,我想看看一个小女人能生出什么花样儿。再说,这金厂沟有个好看的小女人到处跑也活泛些,金厂沟不能这么平静。”
康武汉看着马龙九,皱下眉头把举起的牛眼茶杯放下。康武汉似乎听不懂马龙九为什么这么说。
马龙九慢慢饮茶,不再看康武汉,将目光扫过杨十一送回的那五坛金砂,目光在那只狍子皮大口袋上停一下,说:“老十一说路上遇上了七个没路数的胡子。后来又说他杀了六个胡子。那么这七个没路数的胡子是怎么找上老十一的?老十一为什么只杀了六个?武汉,你想到什么了吗?”
康武汉把屁股动了动,他很烦被马龙九这样问问题,但又不得不耐心应答。他说:“老十一做事一向干净,他杀了六个,另一个胡子跑了吧。这也平常啊!没路数的胡子碰上老十一可能是巧了吧?”
康武汉看看马龙九的脸上没有表情,又说:“龙九叔,你怎么看?”
马龙九说:“我是马龙九,金厂沟管记账收金分金的马龙九。我不是把头爷,怎么能仔细盘问老十一?武汉,老十一、徐彪子和李疤头这三个人,哪个做事最平稳干练?”
康武汉说:“是老十一。”
马龙九点点头,又问:“那么哪个最有临阵解决事情的本事?”
康武汉说:“还是老十一。”
马龙九说:“那么,在老十一起杀心之下,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康武汉一下站起来,说:“龙九叔是说那第七个胡子是被老十一放走的?”
马龙九微微一笑,说:“那是你了解的事了。凭我对老十一的了解,老十一这次办事不那么顺利,而这小子心里又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