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叶天闻就给乔书记打电话,问像他这种情况怎么报,报什么职位。乔书记说,你先随便报一个,现在情况不明,等报上来考察过,我们再看情况给你找个地方。总之你现在不用着急,到时总会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地方。
他觉得他还不是处理品,怎么能任意安排个地方。叶天闻委婉地说,我是想干点事情,也觉得有能力干点事情,如果职位不合适,可能也没办法发挥自己的特长。
乔书记嘿嘿笑了,笑得叶天闻心里有点发慌。他想解释一下,乔书记却说,你放心,这次换届的宗旨就是人尽其才,你要充分相信组织。至于你的担心,也没必要,你又没犯错误,怎么可能把你的官免掉。
叶天闻也不是怕把官免掉,乔书记这样说,可能是有不少人怕把官免掉,或者是乔书记认为他也怕把官免掉。简直是笑话。挂了电话,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恨自己没把真实想法向书记解释清楚。再给宋校长打电话,回答也和乔书记差不多。叶天闻想,也罢,就胡乱报一个职务,让他们研究平衡去吧。
但报哪个职务还是让他犯愁。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报谁的职位占谁的地盘?比如你报工会的职位,那人家工会现在的领导怎么办,人家知道了,当然会觉得你是在故意挤对人家。
回到家,想到胡增泉也在科研处长的位子上呆了多年,他决定给胡增泉打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看能不能报科研处长这个职位。
打通手机,当问胡增泉准备报哪个职位时,胡增泉觉得自己也说不清要报哪个职位。那天副厅级考试时学校去了不少人,他原以为这些人是报别的职位的。前天病好出院后,他才打探清楚,副校长这个职位,光本校就有十一个人报考,加上外单位的,总共报考这个职位的有十九个人。这么多人报考,自己又考得不够理想,能否考上不容乐观。如果考不上,就得在学校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因为虽然挂着校长助理,但助理是个虚职。他想过了,就盯住组织部长和人事处长这两个职位,究竟报哪个,等打探清情况再说。但这些想法还不能告诉任何人。胡增泉痛快地说,咱们是过来人,还是那句老话,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切听从党安排,让咱去哪就去哪。
叶天闻心里不由得骂一句滑头。他觉得就不该问人家。现在这种情况,谁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心里的想法。要结束通话时,胡增泉也问他打算报哪个职位。叶天闻一下明白了,胡增泉心里也许比他还乱,比他还没底。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叶天闻更爽快地说,我还报什么职位,我想养老休息,我报调研员职位,只挂名不管事。
胡增泉问是不是真的。叶天闻突然觉得不能这样说。还有民主打分这一关,如果辞职挂名的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真的不想干了,不给他打钩那就麻烦透了。他急忙纠正说,我打算报你那个职位,你让开,我进来,你干烦了,我再干。
这不行。万一争不上别的好职位,他就不挪这个科研处长。再说,这个位子副处长老景已经等了多年,也巴结了他多年。刚才散会,老景还高兴地跑过来跟他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并且明确说他就报这个职位,而且说如果他当了,就仍然听他的,他有什么事说一声,他立即就想法去办,就像他自己仍然当这个处长一样。老景也提出让他帮帮忙使使劲,在学校领导面前举荐举荐。他完全答应了老景,他觉得自己不能当科研处长,放一个傀儡接替他,也和他当差不多。想不到叶天闻也要插手。这当然绝对不行。如果叶天闻插手,按他的资历,很可能就会把老景挤掉。胡增泉说,你大主任大教授,当个科研处长没权没钱,太可惜了。你是学经济的,为什么不当财务处长?掌握了学校的财政就等于掌握了学校的性命,也等于掌握了学校的领导。性命你都不掌握,你这不是犯了糊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