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感觉马长有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内心深处还是难舍杜小春的。她觉得痛苦地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但她就没有这样的命。自从初恋失败后,她就再没要死要活地爱上哪一个,好像哪一个男人也不能让她一见钟情,让她爱得整天相思无法离开。挑来拣去,反而感觉哪一个男人也差不多。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出了毛病,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挑得太多了,经历得也不少了,对爱情已经没有了那种激情和冲动,已经只剩下需要和本能。如果是这样,嫁一个像马长有这样实在本分的人然后生儿育女过平常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至于什么是爱情,她一下也觉得更加糊涂,更没标准,更没答案。
再沉默一阵,马长有还是止不住问高歌是不是真的能坚决拒绝嫁给姐夫胡增泉。高歌清楚,马长有仍然不放心,仍然想知道她的态度是否坚决。她想和马长有开个玩笑,但又觉得不管怎么说,都不好笑。她只好反问说,你看呢,你看我嫁给姐夫合适吗?
听高歌的口气,好像是不可能。但马长有说,现在的事,谁又能说得清。这要看从哪方面来说,如果追求财富和享受,胡增泉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点你也清楚,即使那些七八十岁的富翁征婚,也有大批的妙龄姑娘应征,有的甚至还要求必须是处女。如果追求伦理道德,虽然不能说小姨子嫁姐夫是乱伦,但搂住姐姐搂过的男人,我想心里总会有点别扭,有点障碍。如果追求人品才能,我觉得胡增泉是最不合适的人选。
高歌看着马长有笑了,然后说,你还不如直说,胡增泉哪方面都不如你。
马长有不知高歌为什么这样说他,但他想让她彻底死掉嫁胡增泉的心。他想说胡增泉的坏话,又觉得不妥。但他更想知道高歌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马长有说,因为你和胡增泉的事关系到我,我心里很不踏实,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听听你对胡增泉的评价。
高歌说,我和姐夫的关系,确实不算错,我也很尊敬他,但仅限于姐夫小姨子的关系。当姐姐拉着我的手哭了求我时,我答应了她,觉得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可以。但发现他和杜小春的事后,你想想,即使是考虑一下我的尊严,也不能答应他。
马长有觉得高歌的话还是不明确,态度更不坚决。不能答应胡增泉只是因为杜小春,而不是因为不爱他。这就有点麻烦,如果条件发生变化,她的选择就有可能发生变化。但不管怎么说,马长有觉得必须把真相告诉给杜小春。他相信,杜小春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重新做出慎重的决定,即使仍然要嫁胡增泉,那也得给他们制造点障碍,在他们之间埋下一堆狗屎,想起来也让她恶心恶心。
已经不知绕湖转了几圈。马长有无心再走下去。他急于想见见杜小春,一来看看她的伤势,二来也揭揭胡增泉的老底,让她看看她爱的人是个什么东西。让她痛哭一场,也让他痛快一场。
高歌也说走累了,但却不想回去,回去也没事干,说脚走疼了,脚也不舒服,提出到洗脚屋洗洗脚。这让马长有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猜不透她是真想洗脚还是想和他在一起,或者是根本就不想分开。如果是想和他在一起,更确切地说如果是她爱他,那么今晚转公园,就是有意在向他求爱,她所说的胡增泉爱上了她,可信度就大打折扣,说不定是有意的编造,目的就是要用激将法激一激他。但他无法问她,更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如果高歌真要嫁他,那也倒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是命该如此。马长有的大脑一下乱成了一团。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更不知杜小春和高歌他究竟想要哪一个,或者说哪一个对他来说才更合适。他知道这些得过后慢慢去想。他只好再次跟了她走。他觉得这样也好,一方面让事情往明白了发展,另一方面也更多地了解一下高歌,看看她是不是那种风骚放荡见异思迁不安分过日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