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歌,表面看风风火火,其实感情还是很细,自从她姐病了,有空她就过来看看,而且对他也很理解。胡增泉说,还让你说对了,我今天确实忙,回来可能很晚了,如果你没大事,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你姐,最好晚上也不要走了。
胡增泉到食堂买了两个馒头。本想再买一份菜,但看看盆子里的那些菜,都已经成了凉菜剩汤,学生们也早已吃完没了人影。他吃菜的欲望一下全无,只好拎着两个馒头回到办公室。
将两个馒头吃完,胡增泉就给杜小春打电话。杜小春说马上来。他估计一下,从她家到他的办公室至少得走十几分钟。想不到杜小春很快就来了。当杜小春敲门时,胡增泉还以为是谁来了呢。杜小春解释说,我吃过饭在校园里散步,正好走到办公室楼下,所以就上来了。
好在这两本学习资料杜小春看过。杜小春拿了书翻一翻说,去年招考公务员,我参加了命题小组。当时就是要求我们按这两本书的内容来命题,我们详细阅读了这两本书,同时也参考了历年全国的干部考试试卷,所以我对这类考试还是了解一些。要不这样吧,因为经济方面的内容太多,我现在也不好辅导什么,我先回去给你画个重点,然后将一些论述题的要点给你答出来,然后再给你找一些类似的考题,让你熟悉一下题型答法。
这样当然最好。以前复习,只是阅读记忆,连要点都很少总结,更别说做习题了。只是从这么多的内容里找出重点,然后再答出要点,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胡增泉止不住有点感动,同时也不忍心这样麻烦人家。杜小春说真的没事。杜小春说,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我还没办法报答你呢。
让杜小春坐下,再给她泡一杯茶。细看杜小春,感觉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刚才哭过。见杜小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胡增泉关切地问,怎么,你们吵架了?
其实不止是吵,而且还动了手。今天胡增泉第一次打来电话时,她正在备课,马长有也在家。挂了电话,马长有就问她是谁的电话。她不想骗他,如实地说了。马长有听后却一下暴跳如雷,骂她堕落成了三陪小姐。说陪病人还能算个理由,陪人家做饭也勉强能说得过去,现在又要陪人家学习,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然后更加激动地质问她,说,你以为人家还是三岁的孩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一男一女单独关在一起,还能学习什么,还能学进去什么!你们又不是圣人,有坐怀不乱的道行。你自己说,这样的谎言三岁的孩子信不信。她知道,马长有说得也有道理,她心里也确实有点不安,甚至已经有了那些想法,而且已经很想和胡增泉在一起,在一起时已经有点骚动不安。但她就是想去,而且已经答应了人家,更不能不去。当然,不能不去的原因还有很多,还有报恩,还有想为他做更多事情的冲动。马长有骂她想取代高洁成为胡增泉的老婆,其实这样的问题这些天她不由得也要想想。从物质生活方面讲,胡增泉和马长有没法相提并论,而且胡增泉很快就可能成为副校长。她觉得她看重的还不是这些。胡增泉的性格和男人的魅力,才是她最喜欢最动心的。这些魅力,马长有没有,马长有具有的,是死板固执偏激甚至蛮横。胡增泉疼爱妻子,待人也宽厚大方,而马长有却从不知疼爱妻子,而且整天沉默寡言,如果惹翻了牛脾气,那简直就是一头野牛。和马长有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了无情趣不说,也是一种折磨。这些年,她常常有种压抑别扭的感觉。和胡增泉在一起,却能让她兴奋放松和无所畏惧。有了这样的对比,她更加不能容忍马长有,心里更加压抑难熬。她现在不由得有点担心,担心这样压抑苦闷久了,会不会患上抑郁症精神病。她也常常这样想,自己也算是知识分子,凭什么就要一辈子委身于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受一辈子的委屈。也许是她的不满更增加了他的怀疑,这些天他事事都要审查她,好像她真的和胡增泉有了不正当的关系,竟然开口闭口骂她破鞋,而且比这难听的话也张口就来肆无忌惮。可能是以为自己当了总工程师副总经理,这些天的胆子出奇地大,今天当她愤然要走时,他竟然推搡着不让她出门,然后抓住她的领口,要她说清楚,说如果真喜欢胡增泉,他不拦她,他给她自由。两人撕扯了好一阵,她才强行冲出家门。但出门后她无处可去,只能到她的办公室。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她觉得她活得实在是窝囊透了,还不如封建社会的小妾。他说给她自由,她得到过自由吗?只是帮恩人干了点活儿,就白白背了破鞋这样一个名声。她觉得她真该有点自由了,要不然,这一辈子就白活了。细想起来,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轰轰烈烈谈过一次恋爱,也没自由大胆地爱过别的男人。真的是白活了。当时她突然有一股冲动,她想立即到胡增泉那里,然后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努力平静了心情出了办公室,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盲目太不现实。不说她也一下难以完全接受胡增泉,单说人家胡增泉,老婆病着快要死了,怎么能有心思再搞婚外情。现在,她觉得和马长有吵架的真实原因,还不能告诉胡增泉。杜小春装作不好意思地说,今天下午我让他去买菜做饭,他不去,还说他又不是家庭妇男专门做饭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好像我就成了家庭妇女,专门做饭来伺候他。一气之下我们吵了一架,然后我就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