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很

小凯的伤口剧痛,压了一个沙袋,不能动弹,只能在床上大小便。

平时,她晕血,在指尖上抽血都会晕厥。手术时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她却笑靥如花……

女儿不了解妈妈的痛苦,出生十几分钟,她就吃力地挺起小脑袋,朝妈妈怀里拱,找奶吃。

吃饱喝足,她的左眼先睁开了,右眼闭着,只用一只左眼滴溜溜地看,或者说“贼溜溜”地看。这个男人是谁呀?这个女人是谁呀?

几天之后,她的右眼也睁开了,世界终于立体起来,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窗外蓝盈盈的天,还有大朵大朵的玉兰花。

她脑袋右侧的头发粘在了一起,好像在母腹里专门做了发型;左眼皮上有几个小红点,好像对这个发型很不满意似的――从出生到满月,她一直带着这些滑稽的特征。

那些日子,我不停地从家里往9号病房搬运东西,锅碗瓢盆,薄厚衣物,零七八碎的生活用品……简直就像搬家。

她妈妈不结实,产后的体质更虚弱了,她却十分健康――公斤,哭声响亮。医务人员用陕西话说:“这娃的身体美得很!”

这世界,这人生,统统美得很!

9号病房楼下的墙缝里,住着一只雄蟋蟀,号称唐都医院的“歌王”。

这天晚上,一只雌蟋蟀从门诊楼那片草坪跑过来,找雄蟋蟀签名,半路听到9号病房里的哭声,一下被震撼了,它改变决定,攀上二楼,从窗缝钻进去,跳到新生儿的床头,举着手中的草叶,红着脸说:“偶像,你的歌声太迷人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偶像一边蹬腿一边继续放声“歌唱”,根本不理睬它。

孕妇床上的女人欠了欠身子,对这只雌蟋蟀说:“实在抱歉……”

雌蟋蟀说:“你是她的经纪人吗?对我们这些粉丝,她不该耍大牌呀!”

那个女人笑了笑,说:“她不是不想给你签名,问题是她现在没有名字,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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