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22日下午1点,“胜利号”客轮已经到达了敖德萨附近的海面,再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目的港,眼看就快结束这次航行了。在海上漂泊了近一个 月的旅客们,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欢快心情。
冯玉祥、李德全夫妇在自己的头等舱里与五女颖达和六女晓达聊着天。
“嗯……”冯玉祥扬起手表看了看,“用不了一天……就到了。”
“噢 ―― 总算到了,太好啦!乌拉 ――”19岁的六女晓达像这些天看的苏联电影里的人们在欢呼的时候那样叫着。
“乌拉什么?这么好的条件……还不满足吗?”冯玉祥笑着问。
“是啊,这条船比上回那条美国船……好得没法说了。”李德全附和着。
“要觉得好,到了岸别下船继续坐。金丝笼子好不好?老关着也受不了啊!”
“这孩子,倒会说!”冯玉祥笑着嗔怪道。
“本来嘛!”
“哎 ―― 晓达,上了岸,你最想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李德全问。
“嗯……我想……好好洗个澡!”说完她意识到有男性在场时,脸红了。
“你呢?”李德全又去问五女颖达。
“我……想吃 ―― 冰激凌!”
“馋猫儿!”
“你才馋猫儿呢!”
“你馋猫儿!”
“你馋猫儿!”
姐妹俩扭成了一团。
“别闹了!”冯玉祥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烟味儿……”
“烟味儿?”晓达瞪着大眼睛诧异地问。
“我也闻到了!”李德全说。
一股黑烟在舱门那块儿的顶部冒了出来,一股烧焦了的味儿迅速扩散……
“不好!着火了!”冯玉祥判断说。
他的话音还没落,晓达就像箭一样地向楼梯跑去,一转弯儿就没影儿了。冯玉祥怕晓达出事儿,紧跟着她离开了舱房。李德全考虑到丈夫走的时候没穿大衣,怕外 面冷,找到冯玉祥的大衣后也来到甬道。这时,甬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充满了刺鼻的气体,令人窒息。在黑暗中,李德全隐约听到丈夫的呻吟声,想冲 过去抢救,但火焰已经烧灼着她的脸部和左手,热浪使她只能挣扎着往后退,退回舱房,昏倒在地板上……
此时,冯理达和罗元铮正在他们的舱室里午休,都睡着了。
一阵凄厉的警报声把他们惊醒。
“铮,有情况!”
“嗯?”罗元铮揉着惺忪的眼睛。
“警报!”
两人急忙穿好衣服,跑出舱室,看到船上有一处冒着浓浓的黑烟。
“不好!是爸爸他们那儿!”冯理达说。
两人跑到冯玉祥夫妇住的头等舱门前,发现黑烟果然是从这里边冒出来的。冯理达拼命地拍打着舱门,可是舱门关得死死的,里面也没有一点反应。
“铮,快!快去叫人!”
罗元铮转身就跑。这时,冯理达的弟弟冯洪达和冯玉祥的秘书赖亚力也来到头等舱门前,跟冯理达一块儿砸门,门纹丝不动。罗元铮回来了,带来了四个苏联海员 ,扛着消防斧,拿着灭火器。连砸带撬的结果,总算是把舱门打开了,滚滚浓烟夺门而出。
18岁的冯洪达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忍受着浓烟和热浪,冲过甬道,闯进冯玉祥夫妇居住的舱房,在舱房里摸来摸去,突然,脚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知道是躺 在地板上的人,他背起这个人冲出舱房,冲出甬道,冲出舱门,到了外面才发现,这个人正是母亲李德全。躺在甲板上,呼吸到了室外的新鲜空气,李德全剧烈地 咳嗽起来,她苏醒了……
“你爸爸和晓达呢?”李德全问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