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一听就有点急眼。刚躲开天子门生,又撞上校长心腹,大权还是人家的,江北上游能有几个兵啊!
“总统,把中原分为两个战区,分散兵力,各自为政,不能统一指挥,这乃是兵家之大忌呀!没有情况还好,一旦出现危急情况,势必缓急不能相顾,首尾无法照 应,到那个时候,可就欲哭无泪,徒呼奈何喽!请总统三思,明鉴。”
“呃……健生,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再好好想一想。”
白崇禧满意地离开了总统官邸。他认为,自己凭三寸不烂之舌,把老蒋说动了,成立新“剿总”的拟议从此也就胎死腹中。自己掌握军权坐镇蚌埠,李宗仁掌握政 权坐镇南京,两人互相呼应,桂系就成了气候,老蒋也就无可奈何他们了。
其实从一般的原则上看,白崇禧说的这些都对,蒋介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蒋介石不光要防着中共,也要防着桂系。他白健生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什么要为 政府把大门啦,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们桂系!他拥兵自重堵在门口,再与朝中的李宗仁相呼应,那才真是尾大不掉了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精明不过 的蒋介石又怎么可能把京畿要道上的咽喉之地交给桂系呢?想得倒美!
没过两天,蒋介石就公布了刘峙到徐州“剿总”任总司令,白崇禧到武汉“华中剿总”任总司令的命令。
南京总统府。蒋介石官邸的会客厅里,蒋介石、宋美龄会见李宗仁、郭德洁。
“德邻,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成见……”
“总统,我对你可一向都是非常尊敬,不信,可以问问德洁。”
“可不是嘛,德邻在家里,总是蒋先生蒋先生地叫个不停,比叫我的名字都要亲热,我都吃醋啦!没有人像总统这样……在他心中占有这么重的位置。”
“噢 ―― 都说些什么呢?不是讲我的坏话吧?”蒋介石眯着笑眼问。
“哪儿能呢?总统真会说笑话!德邻说您的好话还说不过来哩,哪里还有坏话可说呢。要不是您的提携、重用,他那两下子,哪儿能当上副总统……”
“也不是我的提携,”蒋介石觉得嘴里有些苦涩,“那是德邻有人望……”
“不,主要还是总统的鞭策……”李宗仁说得非常谨慎,也非常含蓄。
“当初,我想让胡适之当总统,是拥护你竞选副总统的。这,你应当记得。我想,你可以辅佐胡适之嘛。一个文人,加上一个军人,正好搭配。后来,大家推我当 了总统。我是个军人,就……不太愿意副总统……也是军人啦。两个军人凑在一起,除了讨论打仗,还谈什么呢?外国人又该说我们是军人政权了……”
“算啦,算啦,算啦,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宋美龄打起圆场,“只要总统、副总统精诚团结,矢志一心,那就是我们大家我们国家之幸啊!”
“夫人说得好!”蒋介石颔首。
“夫人说得好!”李宗仁夫妇异口同声。
“哎,德邻,”蒋介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现在有自己的座机吗?”
“嗯……没、没有。”李宗仁显得有些扭捏,不好意思。
“当了副总统,座机是要有的,需要到处视察嘛,方便。嗯……”蒋介石正襟危坐,看着前方,陷入沉思。好像是在琢磨从哪儿拨一架飞机给李宗仁。
“达令,我那两架飞机,是不是匀给德邻先生……一架?”
“哎哟,”李宗仁就像被咬了一口,“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夫人,您的心意我们领了,飞机您还是自己留着吧!”郭德洁也赶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