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说,有家的都回家了,单身们都玩去了。
那你怎没去玩?徐治文问。
刘阳说,正准备走。
到哪里?徐治文问。
刘阳说,税务所。
又是打麻将?徐治文问。
刘阳只好对徐治文点头。
刘阳觉得他不能轰徐治文,轰徐治文就是他的不对了,因为徐治文对他有恩。
知道工商所再没有别的人,徐治文就不用担心有人知道他去过工商所,毕竟不是干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还得抓紧时间,万一政府的舞会因陆平和刘生源有些劳累散场不见他人,那就不太好了。面子上的事情他还要照顾到,尽管他对这位只有一面之交的新任县委副书记陆平产生了看法,但看法也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让他们看到。于是徐治文把刘阳拉到他跟前,看着刘阳说,小刘,我有件事麻烦你去办一下。
那没问题。刘阳问,什么事?
你听我跟你说。徐治文眨巴了一下眼睛,仍然看着刘阳说,你现在给县委张伯年书记家里打个电话。
刘阳说,我不知道张书记家里的电话号码。
徐治文说,不知道不要紧,我知道。
刘阳问,那我跟张书记说什么?
你就说你是陈家沟乡政府的一位干部,跟张书记反映县委组织部长刘生源,不是人民的好公仆,以下乡搞调查研究为借口,起不到一位共产党员和领导干部的表率作用,伙同陈家沟乡党委书记马明新,把陈家沟漂亮的女人拉到乡政府,整夜地搂搂抱抱地跳舞娱乐,群众影响很坏,给党和政府脸上抹黑……
刘阳说,张书记怕不会接听我的电话。
他肯定会听。徐治文很有把握地说,你就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汇报不可。
刘阳问徐治文,万一张书记问我是谁?我怎回答?
这个简单。徐治文说,你就说无可奉告。
两个人说好了这一切,刘阳就开始按徐治文给他说的电话号码,给县委的张伯年书记家里打了过去。
刘阳拨电话号码的手不停地抖动,不知怎么紧张得竟然脸上流起了汗,心也在这时候惶惶地跳个不停。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正好是张伯年接的电话。
刘阳因紧张,语调也变得有些沙哑,但他得按徐治文交代的那样给张伯年讲。
您是张书记吗?刘阳这样说了一句,静静地听着张伯年的回话。
我是张伯年。张伯年问,你是哪位?
刘阳说,张书记,实在对不起,我是冒昧给您打电话的,您也不要忙着问我是谁,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给您报告。
什么事?张伯年在电话那头问。
刘阳说,有位叫刘生源的人您知道吧?
他出什么事了?张伯年有种不祥的预感,会不会是在下乡路上出了车祸,那陆平怎样?他还活着吗?也许人们对他还很陌生,但刘生源就不像陆平这样陌生了,他一直在清水工作,而且还是县里领导,人们大概对他还有些印象,可他俩……张伯年再不敢往下想这些可怕的事了,因此他有些着急地问对方,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阳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只是影响有些恶劣,简直是给共产党丢脸。什么组织部长?跟马明新实在没什么两样……
还没等刘阳把要说的话说完,张伯年就打断了。张伯年说,我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你名字,我也不要求你非报上你的名姓不可,但我只问你一句,刘生源给共产党丢什么脸了?
刘阳说,他正和马明新一人搂一位小姐在陈家沟乡政府的会议室里黑灯瞎火地跳舞。像这样的人还配当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