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夜内
医院女宿舍。鸽子醒来。护士长长出口气:“鸽子,吃点东西吧?”
鸽子摇头。
护士长:“刚才你昏倒了知道不?……肯定是这些天吃不下东西,低血糖了。”
鸽子不响。护士长看看周围,压低声音:“吃不下也得硬吃。女人都得遭这道罪。我怀孕的时候,一直吐,吐到生。我孩子他爸说我娇气。他们男人,哪里能体会女人这些事儿上的辛苦?……对了,你跟他联系上了没有?”
鸽子茫然看护士长:“谁?”
护士长示意一下鸽子的肚子:“他爸爸呀!”
鸽子摇了摇头。
护士长:“他叫什么名字?我帮你联系。”起身欲走。
鸽子只是摇头。
护士长有点急,也有点不耐烦:“你什么意思啊到底?”
鸽子:“算了护士长。”
护士长:“算了是什么意思?”
鸽子:“不想跟他说了。”
护士长:“那孩子怎么办,做了他?”
鸽子所答非所问:“护士长,我记得上次慰问团牺牲的天津演员张贵祥最后被评上了烈士,是吗?”
护士长不解地点头:“是。怎么想起这事来了?”
鸽子努力笑笑:“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
护士长不解的眼睛。
鸽子又冲她一笑。表示自己确实是随便问问,表示自己确实没事。
21、夜医院宿舍
都睡了。鸽子悄悄起身,穿衣下床,向外走。
22、夜手术室内/外
巩天棚仍在跟死去的少斌说书,忽然他感到有人,回头向门口看去,看到了鸽子。
巩天棚迎上去,机械地:“鸽子?”
鸽子眼睛定定看他:“你们早来了,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巩天棚:“……少斌非不来。”
鸽子:“为什么?”
巩天棚:“他说他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再见你。”
鸽子难过得无以言喻:“他、他还说什么了?”
巩天棚:“他说,他最后一句话就是说,他有资格来见你了……”
鸽子泪水夺眶而出,突然,径直向少斌走去,到他身边站住,痴痴看,而后,一把抱住了少斌的脸,哭了。却就是不出声,只把满是泪水的脸在少斌的脸上蹭啊蹭啊……
外。夜。当空的月亮皎洁。
内。巩天棚放声大哭了:“人家都说我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可我说了大半宿了,少斌一点动静没有!……我是个废物!废物!”
鸽子小声焦急地:“天棚同志,别哭了!看吵着了大伙!”
巩天棚置之不理,只是大哭:“我回去怎么跟师娘交代啊!这可是师傅家五代单传的独苗啊!都是我害了他,我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让他参加慰问团?!……”
鸽子劝不住他,厉声喝道:“天棚同志!”
巩天棚这才止住了哭,抬头傻傻看鸽子。
鸽子走到门口,看门外,确定没人,关上了门,向巩天棚走来。巩天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傻看着。
23、夜前线手术室
鸽子语气紧急地:“天棚同志,天马上亮了,同志们马上要来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巩天棚:“为啥?”
鸽子:“不想让人知道我和少斌的关系。”
巩天棚:“为啥?”
鸽子迟疑片刻,想是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我肚子里怀上了少斌的孩子。”
巩天棚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鸽子目光明澈坚定。
24、凌晨前线手术室
鸽子:“我们护士长知道我怀孕了,我不能让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孩子是少斌的!”
巩天棚只能机械地问:“为啥?”
鸽子:“少斌是为国捐躯!他应该能评上烈士!我不想给他抹黑!”
巩天棚这时脑子是木的,仍不能明白:“你给他抹啥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