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1)

唐飞在酒吧里,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刚到酒吧的时候,里面还没多少人,他就开始喝了。随着音乐开始强烈,鼓点不停敲击心脏,酒吧里的人一下多了起来。唐飞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怎么会坐满了姑娘,大家都在喝他的酒,不停地跟他碰杯。唐飞酒到杯干,充分表现了一个男人的豪爽。在酒吧里想把自己灌醉实在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后来,他去洗手间吐了一回,出来站在洗手池前,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一瞬间,天旋地转,他的人也摔倒在地,四脚朝天。

唐飞爬起来,狼狈地走到外面,那些旋转的光影和噪音样的音乐,忽然就让他无法忍受了。踉跄着走到外面,贪婪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脑子立刻也清醒了许多。想喝醉原来也并不简单,既然还清醒着,这样的夜晚,总得找点什么事来做。

于是,去摸手机,想给廖鹏或者叶华平打个电话,把他们招来继续喝。但翻遍了口袋,手机却不见了。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丢在酒吧里了,或者让小偷给摸去了。

没了电话,他今晚注定会是孤独的。当然,如果他愿意,回去酒吧里带个姑娘出来,肯定没太大的问题。但是,他连今晚跟他喝了一晚上酒的姑娘们长什么样都没记住,更不要说和她们之间发生什么了。于是,他就使劲想,最后,他知道该去哪里了。

林晓牧那儿,也许是他今晚惟一可以去的地方。

唐飞站在街道中央,努力辨别着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向着路的前方走下去。走出去好远了,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停在酒吧门口,但是,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到路边,想拦辆出租车,连续过去好几辆空车都没停,没人愿意搭上个醉鬼乘客。最后,唐飞放弃了努力,慢慢在街道上晃悠,朝着林晓牧家的方向。

脑子越来越清醒,他终于记起来傍晚时廖鹏给他打来的那个电话。

“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把人家拐回来又不管人家,人家在咱们这城市呆着,还有什么劲呀。”这是廖鹏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

难道这就是今晚自己如此失落的原因?

难道唐飞其实是爱着尚薇的,只是因为他还有更爱的女人,所以,他才必须一次次地伤害她?

唐飞觉得心里很痛,便有点后悔离开了那个酒吧。

四姑娘山上,冰峰雪地里,尚微英姿飒爽,带着些出尘的洒脱和美丽,慢慢走到他的身边。那一刻,他的心蓦然而动,伴随着刹那间的轰然欣喜。他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忘记林晓牧的良方,所以,回到日隆镇,他决定带这个姑娘回家。

最初的那两年,他们过得很快乐,但是,后来就发生了钟宇失踪的事。

他和廖鹏在钟家,看到林晓牧坐在纪委的人面前,明明已经快要崩溃了,但却还极力让自己紧绷着,特别是后来,林晓牧送走纪委的人后,当着他和廖鹏的面,蹲在地上哭得那么伤心。那一瞬间,唐飞面无表情,但内心所有的堤防却在瞬间轰然崩塌。

那时候,唐飞就知道自己和尚薇完了,林晓牧才是他这辈子要守护的女人。

生活里有无数的偶然,偶然决定命运,就像唐飞第一次见到林晓牧的那个早晨。

那个早晨在唐飞的记忆里,永远飘荡着栀子花的清香。唐飞清晨出门,开着一辆POLO。那时候他刚拿到驾照不久,车开得还不太熟练,所以,行驶在车流里,他特别小心,速度也不快。就在经过苍梧绿园前面的海连东路时,他无意中目光掠过窗外,在慢车道上,看到了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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