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弥散的坟气(1)

澳大利亚中部土人在冬春之际进行巫术仪式,他们用花草枝叶装扮出人偶,巫者们穿着鲜艳服饰,跳舞歌唱,焚烧象征死亡冬日的枯枝。仪式之后,春天很快就被招来。

在中国,祭奠亡者的节日就在万物复苏的春季。生与死纠结在一起,祸与福相互依存。就像七年前南街的大火,燃尽了商人和巫者的希望,却在灰烬上滋生出另一片天地。

教室里又少了两个人。

手手一早来就努力散播他打听到的消息,弄得大家都开始人心惶惶。

“就我们学校,已经躺倒快一百个了,其中一多半都在医院人事不醒。周围那几所大学也都是这样,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什么病呢。”

“天,不会是像SARS那种鬼病吧。”

“是SARS还好说呢,起码那能查出来是肺部的炎症,可是这次,什么炎症都没有,就是人虚脱了。”

“我也觉得这两天身体有点虚,胃口也不太好。不会也得上了吧。”

“啊,我也觉得没力气,今天起床还有点头晕呢。要么下星期不来了,说不定传染源就在学校里。”

“搞不好再过几天就要封锁了,到时候大家都关在学校里,谁都别想出去。”

教室里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女生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好像现在就要晕过去一样。

“哼哼哼,晕吧晕吧,晕过去的人越多阿峰就越快解套。”文彬彬小声嘀咕。

他看看越讲越怕的一众同学,忽地又问裘泽:“我刚才进学校的时候觉得脚步有点飘,你说,该不会是……”

“那是你刚从阿峰的车上下来,我昨天也是。”裘泽回答。

前两节是连着的语文课,过桥米线请了假,由隔壁班的老师来代课。传言中过桥米线就是因为怪病而躺倒的不幸者之一。

代课老师有点邋遢,头发油油的肯定有好些天没洗,衬衫的袖口有点发黑。他喜欢讲课的时候在教室的每条过道里走来走去。

“看,他的鼻毛都长出鼻孔了,我打赌要是跟他接吻你肯定会被口气熏晕的。”坐在裘泽前面的蔡淑芳对同桌小声说。

“你才和他接吻呢,别说这种会让人做恶梦的事。”

不过没多久,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不再集中在老师的鼻毛或油头发上了。因为他们发现老师宽大西裤的拉链并没有拉上,露出了里面鼓鼓囊囊的红色三角内裤。

“不行,我得提醒提醒他。”文彬彬说。他撕了张纸条,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上“老师,您裤子拉链开了”。然后他把纸条揉成一小团,开始往正朝这边走的老师瞄准。

宅男总是有一些莫明其妙的特殊本领,纸团划过一条白线,准确地击中了敞开裤裆的红心,并且神奇地停住了。纸球卡在了拉链开叉的地方,衬在红内裤上面,非常显眼。

油头老师的身体僵住了,他慢慢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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