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
“叫声老大来听听。”
“老大。”
“没诚意。”俞绛把裘泽的耳朵扯来扯去,很开心地玩着。
“老大老大老大。”
俞绛满意地松开手:“快去把乌龟猫拿来。”
裘泽飞快跑回教室。勾选修课名单的事情交给了文彬彬,他刚用中午剩下的半条小黄鱼喂了煤球,现在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项工作。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文彬彬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拿出一支粗大的红笔,开始画圈。
“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阿峰两耳不闻身边事,在旁边自顾自念个不停。
“俞老……大要求美型。”裘泽提醒他,他的耳朵还有点痛,让他很想找面镜子照一照左耳、右耳是不是还一般长短。
“那……我可以吧。”文彬彬望着裘泽眼中闪着的期望的小星星。
“大概,是底线了吧。”裘泽打量了文彬彬一眼,幸好他身上都是肥肉,不是俞绛最烦的那种。
把煤球送到俞绛那里,在心里默默祝福了小猫,裘泽就回家去取铜镜。一来一去花了不少时候,再回到学校的时候,下午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当然,对此裘泽并不在意。
敲门没反应,但门并没有锁上。裘泽开门走进去,发现俞绛躺在长沙发上,歪着头在睡觉。
“我把铜镜带来了。”
“哦。”
“老大?”
“放……放着。”俞绛含含糊糊地说,也不知是不是梦话。
裘泽犹豫了一下,把铜镜放在长沙发边的茶几上,带上门离开了。
现在的时间回到课堂并不合适,天空上的白云排着队把太阳挡在后面,要是逛南街的话,并不会太热。逃学少年在更衣室换了自己的衣服,沿着操场的边缘,往校门走去。操场上有上体育课的同学,许多个白色的羽毛球飞向天空又落下,此起彼伏。
裘泽掏出手机,他还记得李两光早上说,逃课的话要向她请假。似乎这么说有些别扭。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下午请假”,他发出了这条四字短信。
许多人侧过头看他,这个束着长发衣袂飘扬的少年,在那些穿着校服的同龄人身影旁缓缓走过,旁若无人,有些忧郁。
斜眼的门房老赵正在检阅他的“士兵”。他把几个大废物袋里的瓶瓶罐罐挑出来,在面前整齐地摆成几排,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摆一会儿老赵就要直起腰来捶背,然后用满足地目光打量地上越来越庞大的阵列,再过一两小时它们就会按斤卖给收旧货的老张。
裘泽走过阵列的时候,老赵的脸对着另一边,却已经看到他。远景招这样的校工有些不寻常。
“读书好吗?”他声音浑浊地说。
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裘泽,可是裘泽又觉得他在看其他地方。
他是在问裘泽书读得好不好,还是读书这件事是否好,又或者是其他的含义,裘泽不明白,只是朝他笑笑,便走出了远景中学的校门。
裘泽怀着心事往南街走去的时候,煤球从长沙发的内侧挣扎出来,踩过俞绛的肚子,跳到地上。至于俞老大,已经睡死了。
煤球叫了几声,没有人理睬它。于是它翻了个个儿,开始转圈。停下来的时候,它甩了甩脑袋,往某个方向爬去。
那是个单人布沙发,煤球试了几次,很辛苦地爬上去,钻进俞绛的LV包包里。
在那里它发现了一大包豆子,混着脆脆小鱼干的豆子。LV包很大,足够它在里面折腾,很快它就尝到了鱼干,一种令它赞叹地叫了一声的新滋味。
其实煤球有些想撒尿,如果在教室里,裘泽会把它从窗台放出去,让它自己在花坛里解决。只是现在这间房间里,门窗都关着。好了,先吃鱼干,撒尿的事等憋不住再解决。煤球的脑袋虽然很聪明,但毕竟没有进化到为长远的事情作打算的程度。对猫来说,半小时就足够长远了,特别是眼前有美味的时候。
于是俞绛的LV包时不时晃动一下,并发出奇怪的声响。
一个多小时后,俞绛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的眼睛还有些迷蒙,这表示她刚才睡得不错。
房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并不很浓。在这方面俞绛并不很敏感,毕竟她自己就常制造奇怪的味道,自然会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
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会儿,渐渐清醒过来。然后就看见了茶几上的铜镜。
这就是裘泽说过的铜镜喽,她想了起来。
伸手拿起铜镜,看了几眼,然后翻过来。她看得很认真,很少有东西能这样吸引她。
有点意思。
嗯,很有意思。
俞绛捏着圆形玉镜钮,用力晃了晃,似乎要验证古时的工艺是否牢固。
很牢固。当然了,这玉钮和其他的玉是连在一起的。
可是俞绛还不准备罢休,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把钢裁纸刀,用刀柄敲镜钮,从各个方向敲,并且敲得很用力。这可是玉的,保不准哪记敲下去就碎了,如果裘泽在这里的话,不管他有多畏惧俞老大,也一定会扑上去把铜镜抢回来。
敲了一会儿,俞绛放下裁纸刀,又重新摇晃镜钮,用尽全身的力气,好像不把镜钮拧下来就不罢休。
她终于成功了,镜钮朝左边动了一下,然后她朝这个方向用力一推、一转、再一拉。
开了。
看起来镜背的玉是一整块,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连着镜钮的一方玉板和周围的玉分离开来,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夹层。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设计,掀起来的玉板边缘是不规则的,恰好合乎玉面雕刻的纹路,不知究竟的人就算仔细看,都很难瞧出内中奥妙。
俞绛笑了,伸手把里面藏着的东西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