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不一会儿,两名护士进来为我输液了。
忙了这么长时间,此刻已是深夜十一点多,看着他们在外面向里张望的眼神,我有些内疚,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这间病房是最靠边上的一个,紧挨着楼道,所以我想外面一定很冷吧。伴着从门缝里“蹿”进来的风,我似乎能体会一些外面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偶尔在走廊里还会传出一些他们探讨我病情的声音,虽然有些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那么清晰。时而,他们还会透过门上镶嵌的那块玻璃向里张望一下。
对于他们的关心我总觉得亏欠些什么,深夜他们站在寒冷的走廊里,使得他们早已有了一丝丝倦意。渐渐地,我开始由高烧转为低烧,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却依然在门口等候着。
又过了许久,妈妈觉得让他们在这陪伴了这么长时间挺过意不去的,就说:“若曦已经不发烧了,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们。”
看着我真的没什么事了,他们才透过玻璃和我摆摆手,走了。虽然我无法和他们告别,但我的心却一直在默默地和他们说着再见。
一直以来记者在我心中并不是这个样子,他们不会这么热心地来关心我,而我也不会体会到他们的关爱。
不过现在,我的思想似乎出现了转变。也许他们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形象,他们会关心我,也会担心我,更也许他们现在不是以一个记者的身份来帮助我。体会到他们世界里的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似乎还带有一些荣幸。
整个夜晚我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此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有这么多的人在关心我、帮助我,在未来的路上我不再孤独,不再寂寞。
也许这一切使我淡忘了死亡随时在向我招手,但拥有了这么多,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害怕呢?
他们走后,整个走廊里空荡荡的,而我让妈妈也回去了,因为明早她还要很早地就过来,有姐姐在这里陪我就够了。
关上灯,紫外线灯还在发出淡淡的紫色的光芒,那是一种透明的紫,整个房间那种朦胧的样子煞是美丽,因为刚刚中断了一会儿,所以,时间还没有到,姐姐说紫外线会伤眼睛,她就让我拿报纸遮掩着,还叫我不准偷看。我只好乖乖地奉命行事,但偶尔忍不住还是会偷偷地看上几眼。
伴着微微的紫色,这个夜晚似乎变得更加宁静了,就连空中的星星也安逸地睡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被笼罩成淡淡的紫色,如同一幅美丽的夜色画。
第二天,妈妈七点钟就来送饭了,发现我已经不再发烧。但是却还要输液、打针,免得反复。
就在这时,门响了,我疑惑地思索着,会是谁呢?放眼望去,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大束百合,而抱着这束百合的人正是张哥。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在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还没来得及拥有一份平静的心情,突然间收到一份让自己意外的礼物,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不假思索地接过了花,没有说一句谢谢,也许是因为高兴冲昏了头脑,还也许是在睡梦中没有清醒,不过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无从知晓。
今日的阳光依然是那么的明媚,伸出手暖洋洋的分子似乎在手中跳动,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能享受到这种阳光,我有些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