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之间的这种高尚情感并非他们唯一的驱动力,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令他们寝食难安:复仇!在谋划解救凯特琳娜的同时,他俩――凡夫俗子也好,龙骑士也罢――还想设法手刃加巴多里克斯国王的怪兽仆役,是它们摧残并杀害了加罗。对于若伦,加罗是亲生父亲,而对于伊拉龙,加罗更亲若父亲。
这么一来,伊拉龙所采集的信息,无论对他自己还是若伦,都同等重要了。
“我想我感觉到她了,”伊拉龙说,“尽管很难确定,因为我们离黑格林太远了,以前我也从未探测过她的大脑。但是,我认为她就在那孤零零的塔顶上,被藏在顶部的什么地方。”
“她没生病吧?她没受伤吧?快说,伊拉龙!别瞒我,他们伤了她吗?”
“此刻她没受什么苦,其他我就说不准了。我竭尽全力才捕捉到她的一丝意识,我无法与她进行交流。”不过,还有一点伊拉龙不愿说,他还探测到一个人,对其身份现在还有些怀疑,如果确认真是其人,那麻烦就大了,“想不到竟然没发现蛇人或它们的父母兼坐骑雷斯布拉卡。纵使我可能会忽略了蛇人,但绝不会错过它们的父母。它们体形庞大,生命力应该旺盛得像上千盏灯那么闪亮,甚至足以跟蓝儿匹敌。除了凯特琳娜和几个微弱的光点,黑格林是座孤城,除了黑暗,别无他物。”
若伦双眉紧锁,左拳紧握,对石塔怒目而视。暮霭中,塔身正慢慢隐去,为团团紫色影子所包围。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若伦用低沉、平淡的声音说道:“你对也好,错也好,现在都一样。”
“什么?”
“今晚不能动手。夜间是蛇人最厉害的时候,如果它们就埋伏在附近,以我们的短处去攻击它们的长处,那岂不太笨,你说呢?”
“没错。”
“那么,我们就等到天亮。”说着,若伦朝被链条锁在血迹斑斑的祭坛上的奴隶指了指,“到时候,如果那些可怜虫没了,就说明蛇人在附近,我们按计划行事。如果奴隶没事,就怨我们倒霉,让蛇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我们就放开奴隶,救出凯特琳娜,趁穆塔还没出手,带她赶回沃顿国。无论如何,我想蛇人都不会长时间放任凯特琳娜留在这里。只要加巴多里克斯还想让她活着,以便利用她来对付我,蛇人就不会这么做。”
伊拉龙点头赞同。他现在就想放开那两个奴隶,但是,这么做会给敌人发出警示,告诉他它们出岔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假若蛇人来享受晚宴,他和蓝儿是否又能与其周旋,让奴隶得以安然脱身呢?龙与雷斯布拉卡的一场公开大战,会引起周边男女老少所有人的注意。伊拉龙想,一旦加巴多里克斯知道他们孤身来犯,他、蓝儿和若伦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他不由得转过脸去,不忍再看被铐着的奴隶。为了他们,真希望蛇人此刻远在阿拉加西亚的另一边,或者,至少希望它们今夜不感到饥饿。
无须言语,两个人默契地向后爬下先前隐蔽的山丘。到了丘底,他们变为半蹲,然后转头,弓着身子,利用两侧的山丘作掩护奔跑起来。渐渐地,凹陷不断加深,变成一条洪水冲刷出的狭长隘谷,两侧布满了随时可能碎落的板岩。
隘谷里长着杜松。伊拉龙边跑边避开松枝,抬头扫了一眼,只见天鹅绒般光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星星看上去冰冷而且醒目,宛如闪光的冰片缀于苍穹。于是他收回注意力,留心脚下,与若伦一道,朝南向宿营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