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心理痕迹(2)

赛斯.沃勒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处事方式。也许我们可以在历史中寻找到这方式的片断和影子。最典型的例子是拿破仑曾经对国会说:“我通过改革天主教,终止了旺代战争;通过变成一个穆斯林教徒,在埃及成功站住了脚;通过成为一名信奉教皇至上的人,赢得了意大利神父们的支持。如果要我去统治一个犹太人的国家,我一定会重新帮助犹太人,重新修建所罗门的神庙。”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尊敬他人的信仰――哪怕仅仅是赞同别人生活中不留心做出的小动作,都可以赢得他人的好感。然而真正按照这一原则行事的人却少之又少。然而赛斯.沃勒却似乎继承了这一处事风格,甚至无意识地将之应用得更加自如。他从来不缺少朋友和支持者,也正是因此,在十年后的血腥案件中,即使事实证据对他严重不利,仍然有一些人,在甚至不了解他的背景和意图的情况下,对赛斯伸出援手。

然而,现在并不是十年后的波特兰市,赛斯也还没有成为开业心理咨询师。眼下的他,只是个从中国万里迢迢来到哈佛大学心理学研究所来求学的学生。面对教授刚刚提出的问题,他右手不断地来回翻动资料,左手拖住腮部,似乎还在思虑什么。

大约过了几分钟,莱瓦德先生重重地咳嗽一声,将他的一对小眼睛从沉重的眼皮下稍稍抬了抬,“为什么这么安静?我走错地方了吗,这间教室是东方的禅寺么?”依然没人作声,“还是说,诸位亲爱的同学们,正在身体力行地表现‘雄辩是银,沉默是金’这句格言?……文森特.弗朗西斯,你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教授一连喊了几遍,如果不是赛斯在旁边碰了碰他的胳膊,文森特还沉浸在梦中呢。

“什么,教授?”文森特显得十分震惊,无辜的脸上,那双湛蓝的眼睛闪了又闪――这是他对于女性讲师们最得意的把戏,可惜这次选错了对象。

“什么叫做什么?文森特,我告诫过你,不要在我的课堂上公然调情!……你,或者其他人,不能打破这个沉默吗?”

“如果可以的话,教授,我愿意谈谈自己看法,”赛斯平静地开了口。

就像是众望所归,这一幕来得毫无悬念,总是这样,每一次的沉默都是由赛斯来打破,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没有人注意到莱瓦德教授不易察觉的意思微笑。

“我认为,犯罪嫌疑人是一个患有偏执狂的中年男人;性格内向,年龄大约在40岁到50岁,而且体格很好。他有可能现在还是独身,也有可能和一位年长的妇人生活在一起。他喜爱整洁,脸上的胡须刮得很干净,而且……”赛斯低头瞥了一眼那被他标注的密密麻麻的材料,继续用纯正的美语说道,“而且此人应该是个熟练的技术工人。他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也有可能出于他过于火爆的脾气,而不能结婚。一旦遭受抨批评,他的脾气就可能像火焰一样。因此我怀疑此人的作案动机是,被解除了职务或者遭到严厉谴责,然而他自命不凡,所以久积成怨。甚至,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说下去!”教授的声音有少许的颤动,从一开始的宁静变得越来越激动,“很好,把你所想的都说下去!”

赛斯略微犹豫了一下,“材料上说,他的恐吓信是由西切斯特寄出的,当然,这不会是他的真实居住地,凶手不会愚蠢到从自己的居住地寄出这些信。但西切斯特可能是他住所与纽约之间的必经之地。他居然住纽约到西切斯特的延长线上,可能是布里奇波特……唔,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又是短暂的沉默,包括教授在内,所有人都对这番描述感到吃惊。莱瓦德先生头一次在讲台上取下他的眼睛,露出那深深陷下去的眼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赛斯,你,能够证明你的猜测么,确切地说,你能否讲出你这些分析的依据。”

“可以的,”赛斯此刻显得更加自信,“首先我注意到了那个署名,。这不应该是他名字的缩写,因为我感到署名十分危险而且毫无意义,它们最有可能是某种词汇的缩写。投弹是一种报复行为,因此我猜测它可能表示‘free play’(公平竞争),那么,这个词汇的含义,是不是代表了他对这个社会不满的发泄呢?我认为这样解释是说得通的,那么,他确实可能被解雇。当然,并不是所有被解雇的人都会采用极端的手法报复社会,这种情况其实是实在罕见的。因此我说他自命不凡,并坚持己见。这是偏执症典型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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