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诅咒 第二部分(9)

“我在上戏读书的时候导过几个学生话剧,其实这个剧我叔叔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剧本的翻译也完成了。还有,我已经联系过夏绮文,她愿意出演女主角。”

“唉,说起来,作为老朋友,我也该完成他这个遗愿的。”杨锦纶拍拍费城的肩膀,露出微笑。

注1:塔兰特为为古希腊币制中的货币单位,1塔兰特等于60米那,1米那等于100德拉克玛。1德拉克玛对应克白银,以2006年12月31日上海黄金交易所白银价为每千克3673元人民币计算,10000塔兰特约合亿元人民币,而在当时的实际购买力还要更强。

第十章

坐在对面的人一直微微低着头。

他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如此得体。笔挺的衬衣,烫得很服贴的裤子,脚上的皮鞋擦得光亮。他的头发整齐地向右梳着,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的鼻梁挺直,不过鼻骨的中间一段有些过于狭窄锐利,以至于他这么低着头的时候,在脸的一侧有鼻梁的阴影。他的鼻尖很突出,并且向下勾,这一点和他的大多数同胞相似。

这是一个温和而有教养的人,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最常见的表情,是淡淡的让人一见就觉得心灵被和煦的暧风微微吹拂的笑容。可是现在,他并没带着这样的笑。

他低下头说着话,不知是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还是他已经叙述了很长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他到底在说什么?是声音太轻所以听不清么?

他皱着眉,说到激动的时候,腮帮子上的肌肉会颤动起来。能看得出,他整个人都很紧张,显然,他在说一件让他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样一个全欧洲都数得着的文化名流这么失态?

哦等等,他是谁?

听不清他说的话,可是为什么又一下子记不起他是谁?应该是很熟悉的呀……

一直低着头说话的人忽然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并不大,此时奋力地睁着。在他的一双眼珠中,瞳仁很小,给眼白留出了相当多的空间。而现在,眼白上布满了红丝。以往灵动的目光消失了,此时的眼睛,呆滞而可怖。

哦,他还留着胡子。在薄薄嘴唇的上方,像希特勒那样厚而密的胡子。

想起来了,他是……

韩裳醒了过来。

当她在梦里认出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就无法再维持住梦境。

不过她还很清楚地记得那张脸。

是茨威格。

上个世纪两次大战间欧洲最红的作家,一个被纳粹焚烧了所有作品的犹太人。

怎么会梦见他的呢?

韩裳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刚才短短的睡眠因为这个灰暗的梦境,没有给她带来多少精力上的恢复。

相反,她感觉比睡觉前更虚弱,全身都出了细细的汗,腻在身上十分难受。

韩裳歪过头,望着茶几上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茨威格小说选》。

用不着多少专业知识,任何人都能得出,正是因为这段时间在看茨威格的小说,才会做梦梦见茨威格这个结论。更何况,那本书里还有一张茨威格的自画像。

茨威格自画像

虽然梦里的茨威格和那张自画像有些出入,但梦毕竟是梦,会有变形太正常了。

按照弗洛伊德释梦理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形,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都有方法去找寻心灵深处的原因。韩裳对这些方法很熟悉,但她现在不准备应用。探索自己的内心,往往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而且她隐约知道,这或许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她的精神状态有些疲倦,太阳穴在刚醒来的那几秒钟里还在突突地跳着。正常的睡眠和梦不应该这样,那毕竟是休息,弗洛伊德认为,人之所以会做梦,有很大的程度是为了释放压力,获得更好的休息。

这个梦的记忆很清晰,茨威格的面容和神情现在仍历历在目,可是这个梦里的其它场景,又晦涩不明。比如,那间屋子里应该有好几个人的,剩下的那些是谁呢?再加上醒来后的不适感,这整体的感觉,让韩裳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些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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