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究竟为何要毁掉埃斯梅的枕头?”我问道,坐了起来,从我的头发上抖落更多羽毛。
他已经穿上了一条宽松的咔叽布裤子,站在门边,弄乱头发,抖落几片羽毛。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是否决定过做任何事,”他咕哝道,“只不过我们很幸运,是枕头而不是你。”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摆摆头,仿佛要抖落忧虑的想法。一个看起来非常真诚的微笑在他的脸庞上绽放开来,但是我猜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装出来这样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地从高高的床沿上滑下来,又伸展了一下四肢,现在我对疼痛和淤青的感觉更强了,我听见他大口喘气的声音。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是白色的。
“我看起来那么可怕吗?”我问道,努力保持轻松的语调。他屏住呼吸,但是没有转过身,很可能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表情,我走进浴室检查自己的情况。
我在门后的那扇落地穿衣镜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裸体。
我的状况更糟糕了,我一边的颧骨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阴影,我的嘴唇有些肿,不过除此之外,我的脸还安然无恙,我身上其他的地方全都青一块紫一块了。我盯着最难隐藏的淤青--我的胳膊和肩膀,其实没那么糟糕,皮外伤很容易就会复原的。我的皮肤很容易就起印子,以前淤青出现时,我往往搞不清楚它们是怎么来的。当然,这次只是深一些而已。难堪的是明天我看起来会更糟糕。
我看着自己的头发,接着痛苦地哼了起来。
“贝拉?”我一发出这样的声音他就出现在我身后。
“我绝不可能把这些东西从头发上弄下去的!”我指着自己看起来乱得像鸡窝一样的脑袋,然后开始把羽毛一根根择下来。
“你要当心自己的头发。”他低声说道,但是他走过来站在我身后,速度更快地帮我拉下头发上的羽毛。
“看见我这种模样,你怎么能忍住不放声大笑呢?我看起来滑稽至极。”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择。不过我知道答案--现在他这种心情,没什么比这会儿让他觉得更有趣。
“这没用,”过了一会儿我叹气道,“头发全干了,我看我不得不尝试一下用水把它们冲掉了。”我转过身,用胳膊抱住他凉爽的腰,“你想帮我一把吗?”
“我最好帮你找一些吃的。”他语气平静地说道,然后轻轻地推开我的胳膊。他消失在我眼前时,我叹了口气,他的动作太快了。
看起来我的蜜月宣告结束了,这个想法让我感到一阵哽咽。
头上的羽毛差不多全择下来之后,我穿了一条不熟悉的白色棉质长裙,它能把我身上最糟糕的淤青都掩饰起来,我啪嗒啪嗒地赤脚向鸡蛋、培根和切达干酪①香味传来的地方走去。
爱德华站在不锈钢炉子前面,把一个煎蛋卷轻松地抛到灶台上的淡蓝色盘子上,食物的味道彻底征服了我。我感觉自己饥肠辘辘,仿佛能把盘子吃下去,还有煎锅。
“给。”他说道。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然后把盘子放在一张小花砖砌成的桌子上。
桌子前面有两把金属椅,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狼吞虎咽地吃滚烫的鸡蛋。它们烫到了我的喉咙,但我毫不在意。
他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我为你做饭的时候不多。”他说。
我吞了下去,接着提醒他:“我那时在睡觉。顺便说一下,味道真不错。对不吃东西的某个人来说,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食谱网。”他说道,我最喜欢的嘴角歪向一边的调皮微笑从他脸上闪过。
我很开心见到他的笑容,很开心他似乎更像平常的自己。
“鸡蛋从哪里来的?”
“我让清洁工为厨房储存了粮食,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我还得请他们处理羽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凝视着我头顶上的空间。我没有回答,尽力避免说一些会让他再难过的事情。
我全吃光了,尽管他做的足够两个人吃。
“谢谢你。”我告诉他,我探过桌子吻了吻他。他自然而然地回吻了我,接着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身体退了回去。
我咬紧牙齿,我想问的问题脱口而出时,听起来像是责备一样:“我们在这里的时候,你不打算再碰我一下了,是不是?”
他犹豫了,接着假装笑了笑,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他的手指温柔地在我的皮肤上摩挲,我情不自禁地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里。
“你知道我不是存心的。”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说:“我知道,你是对的。”他停顿下来,下巴稍稍上扬,接着他语气笃定地又开口说道,“在你改变之前我不会和你做爱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