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笃定,如此平静。有那么一会儿,当我聆听他声音中绝对的自信时,我经历了少见的有洞察力的一刻。刹那间,我能看见世界在他眼中的样子。在短得不过一次心跳的片刻里,这个景象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就在那时,我看见查理脸上的表情,他的眼睛现在紧盯着戒指。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的脸变色--由惨白变成通红,然后由通红变成紫红,由紫红变成青紫。我开始起身--我不确定自己打算怎么办,或许使用海姆利克手法①,以确保他不会窒息--但是爱德华掐了一下我的手,低语道:“给他一点儿时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我听得见。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接着,查理沉重的脸色逐渐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了。他嘟起嘴巴,眉毛紧蹙,我看出这是他“陷入沉思”的神情。他久久地打量着我们俩,我感到爱德华在我身边很放松。
“我猜自己没那么惊讶,”查理抱怨道,“早就知道我要不了多久就得应付像这样的事情。”
我吐了一口气。
“你对此确定吗?”查理追问道,生气地瞪着我。
“我对选择爱德华百分之百地确信。”我一字一句,语气坚定地告诉他。
“那么,是要结婚?为什么那么急?”他又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那么急是因为这样的事实:令我感到糟糕的是,我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十九岁,而爱德华永远地停留在完美无瑕的十七岁,他这样已经有九十年了。并不是因为这一事实使婚姻在我看来成为必需的,而是因为爱德华和我达成的微妙而错综复杂的妥协,其底线是他终于同意让我从终有一死转变成永生不灭。
这并不是我能向查理解释的事情。
“我们秋天要一起上达特茅斯大学,查理,”爱德华提醒他,“我想得体地做事,入乡随俗,我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他耸耸肩。
他不是在夸张吧?他们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老掉牙的平凡人。
查理的嘴巴歪向一侧,寻找可以争辩的角度,但是他能说什么呢?我宁愿你们首先失礼地生活在一起?他是父亲,他紧握双手。
“早知道这样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咕哝道。突然,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平和,然后又是一脸茫然。
“爸爸?”我焦急地问道,瞟了一眼爱德华,但是我也读不懂他的脸色,因为他正注视着查理。
“哈!”查理勃然大怒,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哈,哈,哈!”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查理笑得直不起身子来,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看着爱德华,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但是爱德华紧闭着双唇,好像他正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大笑起来一样。
“好吧,好吧,”查理挤出这几个字,“结婚。”一阵大笑再次涌遍他的全身,“不过……”
“不过什么?”我追问道。
“不过,你得告诉你母亲!我才不会跟蕾妮说一句话!你得自己跟她说!”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手握着门把手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微笑。当然,那时候查理的话使我感到害怕。最终的厄运--告诉蕾妮。早婚在她的黑名单上的排名,比用开水烫死活生生的小狗还要靠前。
那时候谁已经预见到她的反应了呢?不是我。当然也不是查理。或许是爱丽丝,但是我没想过要问她。
“好吧,贝拉,”当我吞吞吐吐地挤出那些不可能说出来的话--妈妈,我要嫁给爱德华了,蕾妮说道,“我有点儿生气你等了那么久之后才告诉我。只不过机票更贵了,哦,”她不耐烦地问道,“你认为到那时菲尔的石膏可以摘掉了吗?如果他不穿晚礼服的话会不上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