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任务很快就能结束。安德森告诉你没有?”他继续说,但没等我回答就又说开了,“我们悄悄地去,跟一些刚果佬谈判,跟他们达成协议,让他们在协议上签字,然后就悄悄地回来。跟他们最多只打六小时的交道,他们中每一方都已经答应我们了,我们现在只需让他们彼此通气一下。按官方的说法,他们正在不同的地方,碰头之后他们必须在时限到来之前回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长。”
“这是你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对吗?”
“恐怕是的。或许你可以说,我要去接受炮火的洗礼。”我向他承认了,脸上现出懊悔的笑容,表明我察觉到自己底气不足。我抑制不住好奇,问道:“我想你不会告诉我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吧,先生?”
“去正北方的一座小岛,那里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你现在知道得越少,待会儿就能睡得越香。”他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稍微温和些。“这种工作每次都一样。嚷嚷着‘快点,等等’,然后是‘你他妈的在哪儿?’,接下来你会发现,不是出了十来个混球跟我们较劲,就是你的人都散落到你也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去了,再不然就是你的车后胎给扎了个大洞。”
他狂躁地盯着一摞手提箱似的箱子。那些箱子都漆成黑色,尺寸统一,固定在舱门旁的一个栅格上。箱子下方躺着一个矮个男子。他头戴平顶布帽,身穿棉背心,蜷缩在垫子上,就像一只初生的牛犊,跟其他人一样睡得很死。
“斯拜德,那套垃圾设备真的都能用?”麦克西提高嗓门问道,好让声音能够传到机舱另一端。
那矮个男子一听马上就像杂技演员似的跳起来,挺滑稽地在我们面前立正。
“这套老垃圾设备看起来还是能够用的。但你可别想得太好,队长。”他兴高采烈地说。在我这位顶级口译员的耳朵听来,他讲的英语带着威尔士口音。“用了十二小时拼凑起来的,就花了那么点钱,别指望太高了。”
“有什么吃的吗?”
“嗯,队长,既然你问了,我就找找看吧。嗯,有一个无名捐赠者送给我们的佛特能牌食品篮。我说是无名氏,因为不管我怎么找,都没找到捐赠者的姓名,也没有名片。”
“里面有什么?”
“不多,老实说,真的不多。我看看,有一整只约克火腿,大约一公斤肥鹅肝,几片半边熏鲑鱼,一块冷烤羊排,切达干酪饼干,一瓶香槟。这一点也不能激起我的食欲,真的不能。我真想把它送回去。”
“回去时路上吃吧。”麦克西打断了他的话,命令道:“还有什么吃的?”
“有炒面。卢顿机场最棒的。应当很好吃,但现在已经凉了。”
“把炒面拿出来,斯拜德。对了,跟这位语言专家认识一下。他叫布莱恩,从‘聊天室’借用来的。”
“啊,‘聊天室’?嗯,我得承认,这让我想起了过去。安德森先生的血汗工厂。他还是唱男中音,是吗?他没被阉掉,或者出其他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