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口译员(11)

“现在就得决定,安德森先生?”

“就现在。如果方便的话,越快越好。很抱歉打断你的酒会或是其他什么事情,但我们需要你快一点决定。”他继续说道。听到他知道佩内洛普的酒会,我本以为我会吃惊的,但我没有,因为安德森先生的职责就是了解平民百姓不可能了解的事情。“任务与你的家乡,萨尔沃,你心中的地方有关。”

“但安德森先生,我……”

“有问题吗,孩子?”

“不仅仅是她的酒会,后面还有她报社新老板举行的晚宴。要穿晚礼服的。”我补充道,想要镇住他。“酒会是前所未有的。我是说,酒会是一个老板举办的。没错,他是主编,但也是老板……”无论是出于内疚,还是出于真爱,总之我亏欠了佩内洛普,我必须拒绝这次任务。

安德森先生沉默了下来,就好像我说的话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但没人能让他这样,他就是一块岩石,而他自己的教堂就建在这块岩石上面。

“你穿着那衣服吗,孩子?晚礼服?”

“千真万确,安德森先生。”

“现在?就在我们讲话时?你已经穿着晚礼服?”

“是的。”他想说些什么?想说我正在参加酒神节?他又沉默了,我怀疑比上次还要更厉害,因为我听见他的大手在话筒上摩挲的声音。于是我又问道:“顺便问一下,这次任务要多久?”

“你问什么要多久,孩子?”他问,就好像他没听懂我的话。

“这次口译任务,先生。你需要我去做的这项紧急工作。要做多久?”

“两天。保险起见,要三天吧。对方会付大价钱,他们愿意这样。五千美元他们不会觉得太贵的。”他大概是跟人问了一下--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语气明显轻松了下来,“那里提供衣服,萨尔沃。他们告诉我衣服不是问题。”

他说“他们告诉我”,这提醒了我,我很想继续问他“他们”究竟是谁,到底是谁愿意给我提供这种前所未有的丰厚报酬,而不仅仅是一小笔酬金外加几小时的休息时间--这通常是你光荣地保卫祖国之后所能获得的一切。但我有点怕安德森先生,没再追问下去。跟他在一起时我常这样。

“周一我要去高等法院,安德森先生。那有个大案子,”我恳求道。我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戴上爱妻这顶大帽子,“我是说,我怎么向老婆交代?”

“我们已经找人去代替你了,萨尔沃。高等法院对新安排没意见,谢谢你提起这件事。”他顿了顿,而我也不说话。“至于你妻子,你可以告诉她,有一家长期合作的公司有紧急事情需要你为他们翻译,而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解释越多,纠缠越多,所以,你不要多作解释。对了,你身上穿的就是锃光发亮的皮鞋与礼服衬衫这类的服饰吗?”

尽管脑子里困惑不解,但我还是承认,身上的服饰都属于这种风格。

“为什么我听不到你手机那边有酒会上无聊的闲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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