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子虽然又直又挺,脸上却飘散着一股五官全都长坏了的哀愁。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故意拿他脸上的零件出气,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有些人脸上的样子跟他差不多,可是人家好歹是个正派人。或者说,这不仅是他长相的问题。若要说他的五官歪斜不正是因为分担了他那打从体内喷射而出的小人气息,我也不觉得过分。
归纳我从他脸上所得到的情报可以推测出来,像他这种器量狭小的人,等级大概连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我实在应该无视这个家伙,抬脚走人就是。器量的差异太大,我不觉得跟这种人有交谈的必要。
不过,只有一件事,我非得好好考量不可。如果这家伙也认识她,那么这家伙就有相当高的机率也是法学部的人。像这种人,会到处去参加司法考试,有如迷失在魔宫中一般,可以说根本就成了半个废人,只是行尸走肉而已。就算只是这样,这家伙或许真的有办法驳倒我这法律外行人也说不定。尽管从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执来看,我觉得我杞人忧天的可能性很高。不过,也不能说这绝对不会是他的陷阱,说不定他就是要等我上钩,然后拿出在法学部学得的必杀技把我说倒,送我到警察局去。我不认为一般人能够理解我那伟大的研究,就算是亲自去跟警察解释,我也不认为那些警察有可能理解。
像这种器量只有小猫牛奶盘大小的男人,我能够忍耐着引导他吗?以这个男人的狭小程度来看,什么都不要说直接走人,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他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无言地踏出脚步,他“啊”了一声,马上像是闪躲一般地退开。当他意识到我是要回去了,随即便得意洋洋的对着我的背后放话“喂,你听懂了吗?”我想,这种感觉就像穿着濡湿的T恤一样——这男人的内里完全透了出来——我还看出他其实松了一口气。
“不要再缠着她!”他没完没了地又加了一句。
我把手伸进外套口袋,确认我爱用的数位相机还在。我先往前走,做出要离开的样子,然后突然回身对着他的脸喀喳了一下。他满脸活像是看见霰弹枪般惧怕的表情。对付这个连名字都不报,又猛把我当成犯罪者的家伙,我也有可以伺候他的手段。
他对被我拍照这件事相当愤怒不安,下过没有那种敢扑上来抢相机的胆子,看起来他现在完全下知道该怎么办,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再乱下去麻烦就大了。我运起逃生专用的脚力,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那个男人嘴里虽然大喊“站住”,但应该是不得不叫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