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双眼睛,如针一般尖利。红光再度一闪而过。他陷入沉思,有气无力的下巴漫不经心地咀嚼,胖小子垂头垮腰的躯体,拖长压低的声音从歪斜的一边嘴角吐出。
“不太多。21世纪的全球权力平衡。未来的世界贸易。巴拿马的政治棋盘。缄默反抗运动。从桥另一边来的家伙,你是这么叫他们的。老美抽手以后会如何?如果他们果真抽手的话。1999年12月31日谁会大笑,谁会哭?[1]依据巴拿马运河协议,美国须于2000年1月1日将巴拿马运河交还巴拿马政府管理。[1]全球两大航运大门之一交给一群野孩子管理拍卖,会是什么情景?简单得很。”他这么回答,但结尾却是问句,仿佛好戏还在后头。
潘戴尔也对他咧嘴笑。
“噢,好,那就没问题啰,对不对?我们会把东西打包好,等你明天午餐时间来拿。如果不合用,随时可以送回来。”
“还有几样不在菜单上的东西。”欧斯纳德益加不动声色,“或是还没列上去,应该这么说。”
“那又是什么,安迪?”
一耸肩。漫长缓慢的一耸肩,警察似的,带着合谋、暗示、令人不安的意味,故作轻松,表现出可怕的权力和庞大的知识优势。
“剥猫皮的方法很多,这个把戏也一样,一个晚上是学不完的。我听到你说‘好’了,或者你学嘉宝[2]指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20世纪知名的瑞典裔美国电影明星,退出影坛后拒绝公开露面,行事神秘。[2]搞神秘?”
很令人诧异,虽然可能只有他自己觉得诧异,潘戴尔竟然还努力搪塞。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犹豫未决是他惟一剩下的自由。或许是班尼叔叔再次拉住他的衣袖。也可能他有些模糊的想法,根据囚犯的权利,出卖灵魂的人可以享有一段考虑期。